第七百三十四章、命轮之变

    徐恪摔倒在地,又猛然坐起身。

    “嗯?又是一场梦?!”

    发觉此刻的自己,依然在鸿鹄居中,好似刚刚从床上摔了下来。

    难道,我刚刚还是在做梦,梦醒后不慎从床上掉了下来?

    如果是梦,那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梦!

    ……

    “回来啦?”

    旁边却传来白无命笑嘻嘻的声音。

    此时的白无命不再是个白须老者,竟又换回了神王阁中的那位白衣少年,看模样,不过十四、五岁。

    “我……这是……?”

    徐恪挠着额头,对当前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已越发迷糊。

    “你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命轮中。”白无命说道。

    “但我……”徐恪努力回想之前的经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那一处命轮中的你,能接受吗??”

    “不能!”徐恪不假思索道。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接受慕容嫣嫁给了别人,尤其是,嫁给了那个晋王!

    晋王、晋王!徐恪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中已恨不得当时在金顶山的山洞内,把这个晋王一直囚禁在洞穴内。

    “还想再换命轮么?”白无命问道。

    “想!!”徐恪依旧不假思索道。

    “那好!!”

    白无命取出云影珠,一阵白光耀眼,徐恪再次穿越……

    这一次,徐恪不是自己成婚,而是去参加晋王的婚礼,毫无意外地,晋王妃正是慕容嫣!

    不行!

    徐恪随即回到原来的命轮。

    再次启动云影珠……

    徐恪躺在床上生病,晋王与王妃前来探望,而站在晋王身边的,也是慕容嫣。

    这怎么行?

    再次更换命轮……

    徐恪进宫面圣,却在宫门外再次巧遇晋王夫妇,而与晋王携手同行的,还是慕容嫣。

    这绝对不行!!

    可无论徐恪更换了多少次命轮,无论徐恪在那一处命轮里是如何遇上的慕容嫣,都发觉对方已经成了晋王妃。

    难道,嫣儿注定将成为晋王妃?!

    徐恪不信命,遂反反复复地无数次穿越命轮,到最后,他瘫坐在自己的床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累得几乎已经虚脱……

    他不由想起了甲子十二线命轮,只有在那一条命运线中,慕容嫣成了他的妻子,然而,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值得吗?

    ……

    “还想再换命轮么?”

    白无命依旧是笑嘻嘻地问道。

    “不想了!”徐恪连连摇头,已经没有丝毫力气。

    “愿意留在乙丑八线命轮?”

    “嗯!”徐恪点了点头,只觉昏昏欲睡。

    “好!”

    白无命忽然消失不见。

    徐恪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大床上,须臾间就已沉沉入睡。

    ……

    ……

    “老爷,老爷!”

    徐恪睡得正香,却被董来福匆忙叫醒。

    “什么事?”徐恪睁开惺忪睡眼,却见窗外阳光耀眼,仿佛已是正午时分。….

    “秋大人看你来了,就在前厅等你呢!”

    “啊?”

    “他说你要是再不起床,他就来掀你被窝!”

    “好好!我马上去!”

    徐恪急忙穿衣起床,只随意洗了一把脸,不待早膳,即跑到前厅。

    “先生来啦!”徐恪向秋明礼拱手为礼,两个多月未见,先生额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好你个无病呀!”秋明礼一见徐恪现身,当即把脸一板,责问道:

    “你本月二十三就已回京,为何到今天都不来见我?你不来见我倒还算了,魏王殿下正心急如焚等你消息,你为何不去参见?你是查案钦差的身份,既已回到京城,便当及时上折向皇上奏明案情,皇上见你折子之后也会召你入宫询问,可为何你竟一连躲在家中五日都不出门?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我……”徐恪竟一时无言以对。

    看着徐恪哈欠连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秋明礼更是不满道:

    “眼下都已午时了,你竟还在睡觉!你昨晚几时睡的?看你样子好似一夜无眠?”

    “我昨晚……”徐恪回想自己昨晚的经历,就好像经历了无数种梦境,直到现在依然觉得疲惫不堪,“昨晚去了好多地方。”

    “你昨晚去了好多地方?去了哪里?”秋明礼反问了一句,又仔细打量徐恪周身,疑惑道:“无病,你这趟江南之行回来,人好似变了很多?”

    “老师,学生一点也没变,学生只是觉得累了。”

    “累了?累了你就休息几天嘛!不过,你此番回京,已经休息了五天,难道还不够么?”

    徐恪低头叹息了一声,忽然说道:

    “不瞒老师,学生想辞官归隐。”

    “辞官?归隐!你没开玩笑吧?!”秋明礼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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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恪则是摇了摇头,脸上神情镇定又淡漠。

    “辞了官,你想去哪里?”

    “我要去碧波岛,从此不再回来!”

    秋明礼愤而起身,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点着徐恪的额头训斥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孩子话!老夫已是花甲之年,尚且想着国事艰难天下多危,纵然老朽残躯,亦不敢稍存懈怠退隐之心。你才二十一岁,正当少壮之时,不思为国效力,竟然想着辞官归隐!老夫不知你这两日究竟遇上了什么事?竟变得如此志气消磨、萎靡不振!可就算你遇上了天大的难事,也不是你可以推脱逃避的理由!”

    徐恪见秋明礼已是满脸风霜,分明又憔悴了许多,想必是这两个多月来忙于公务夙夜忧劳之故,不禁面露愧色,然心中的那份倔强又驱使他昂首言道:

    “老师,朝中那么多官,也不少我徐无病一个!学生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做官,也厌倦了官场,索性就辞官归去,也省得日后万一再做了错事,又要被天子打入诏狱。”….

    “咳!无病呀……”秋明礼听出了徐恪话外之音,遂叹了一声,劝慰道:

    “皇上之前虽将你两度打入诏狱,可都是有不得以的缘由啊!皇上总揽朝纲日理万机,心里想着的,是我大乾江山社稷,是天下黎民百姓,不能只顾着自己。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你我身为臣子,须得体谅!你怎可稍遇挫折,便生退隐之心?这一次回京之后,立时有一件‘鬼手案’还等着你去查呢!……”

    “鬼手案?”

    “好了!不要多说,赶紧与我去魏王府!”

    ……

    ……

    一个时辰后,两人已经等候在新魏王府的书房。

    李缜大步走进书房,一见徐恪立时露出笑容,两个多月不见,这位铁面王对徐恪好似还多了几分想念。

    “好啊!无病,这一趟差事办得好!非但查明了吴文龙被害一案,还将一百多万两盐税平安运至京城,千里江南,着实没有白去!”李缜拍了拍徐恪肩膀,不断点着头。

    “殿下,你先休要夸他,一个时辰前,他还闹着要辞官归隐呢!”秋明礼径自坐下,喝了一口茶,没好气道。

    “哦……辞官归隐?”李缜似乎来了兴趣,他在主位落座之后,也饮了一口茶,随即问道:

    “为何要辞官呀?”

    “他说他厌倦了官场,想去碧波岛上隐居!”秋明礼代徐恪作答。

    “碧波岛?碧波岛在哪里?”

    秋明礼答道:“碧波岛在浙东沿海,离此大约三千多里。”

    “呵呵,好啊!”李缜笑着起身,却并没有怪责徐恪,只是在桌案前走了几步,“浙东沿海之地,想必风景极美!本王也想辞官去那里隐居,早上看一看日出,夜晚赏一赏月落,既不必为国事费心,又免去案牍之劳,日日只管在海岛上逍遥快活,这样的日子,谁不羡慕呢?!”

    “可是……”李缜旋即盯着徐恪,“若是本王与秋先生都跟你一样辞官归隐,那么我大乾诸多国事,谁来料理?天下百姓的生计,谁来操持?”

    见徐恪沉思不答,秋明礼道:

    “殿下的意思,我大乾不缺当官的人,却少做事的人,含元殿里虽挤满了文武百官,但真正能做事的,实在少之又少。无病,你在殿下心目中,就是一个真正能做事的人……”

    徐恪苦笑道:“老师,学生在青衣卫里,不过查查案子而已。”

    “查查案子?”秋明礼当即反问道:“你觉得查案是小事么?眼下这桩‘鬼手’案子,已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若不能及时查出真相,你让朝廷该如何跟长安百姓交代?!”

    出乎秋明礼意料之外,就算当着魏王李缜的面,徐恪依旧还是摇头,“青衣卫里有的是能人,光千户就有好几个,无论‘鬼手’也好,‘人手’也罢,试问哪一个不能去查?又何必定要我徐无病去查案?”

    “你……!”见徐恪如此志气消沉,秋明礼着实有些生气了。

    李缜摆了摆手,他见徐恪今日之神情意绪始终有些消沉,猜想对方必有心事,当下也不为难,随即说道:

    “这样吧!无病,本王准你三天的假!这三天你哪儿都不用去,只管在家里休息。沈环那里,本王也会去知会一声,三天之后,你若仍想辞官,本王绝不拦着!”

    “好!”

    徐恪当即拱手,转身就走。

    他心中顿感一松,脚步走得飞快,心里已在盘算着不日即可动身,赶往浙东沿海之碧波岛。

    刚要走出房门,蓦地想起一事,忙转身走回到魏王面前。

    “殿下,无病在杭州临行之前,李知府将这封书信交给我,说要让我务必当面呈给殿下!”

    李缜面露疑惑之色,随即接过书信,撕开泥印,取出纸笺观看。

    李缜阅信之后立时脸色一变,他紧紧盯着徐恪,仿佛在仔细辨认,站在眼前的这位俊美青年,是不是另外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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