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才是多余的人

    温斯柳进房间拿了套睡衣,站在洗手间门口道:“吃完赶紧走,帮我带上门。”

    她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从头顶倾盆而下,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应该质问他的,质问他这些年的消失,质问他为何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可所有到嘴边的话,都变成了与何种身份?

    是啊,他们是何种身份?曾经的同学,勉强说起来的青梅竹马?还是青春期玩过暧昧的少年少女?不管是何种身份,似乎都没有理由。

    就让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所有的兵荒马乱都随着时间一起消散了吧。

    原本自他出现后就混混沌沌的脑子,这一刻忽然清明了起来,没有谁会一直活在过去里。

    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养家糊口,还清债务才是她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

    温斯柳洗完澡,把头发吹了半干,提起脏衣娄的衣服打开浴室门,原本以为已经走的人此刻正眯着眼睛半靠在沙发上。

    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也没反应,这是睡着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9点了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温斯柳想到这个房子糟糕的隔音,赶紧上前去开了门,门一打开就被抱了个大满怀。

    “我的天,你在家啊,怎么那么久才开门,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罗若天满头大汗,操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焦急的说道。

    温斯柳不自在的推开他,他这人直接又热情,动不动就来个拥抱,她纠正过好几次了,但是每次好像都没用。

    “我刚才在洗澡,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温斯柳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渴死了,跑了好几个地方找你,你让我先喝口水。”

    说着越过温斯柳,换上黑色拖鞋就往客厅走。

    原本闭着眼睛在沙发上睡着的男人被吵醒,睁开眼睛眼底微红。

    罗若天脚步一顿,似乎没想到还有人在,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待看清沙发上的男人后,脸上一喜。

    长腿一跨坐到杨庭牧边上揽住他的肩膀,破旧的沙发发出更大的吱呀声。

    “哇,班长好久不见啊,就差没看到你了,您真是越发风流倜傥了。”

    他回来有三四个月了,温寒清和潇潇早已经约着吃喝上了,唯独没有见到杨庭牧,他记得之前上学的时候,他们四个可是形影不离的。

    杨庭牧拍开他肩上过分热情的手,这人是谁?他完全没有印象,但是看他的样子,明显是认识他的。

    看他穿衣打扮虽然普通,但是都是大牌高定,他们身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人了?

    看来他忘却的那一年里,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回头要找阿清好好聊聊。

    “亲爱的,赶紧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饿死了,你手机打了是个男的接,然后又关机。

    我跑去山上,那个师父说你回城了,又跑去你上班的地方找也没看到你,急得我都没空吃饭了。”

    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杨庭牧道:“我知道了,那个接电话的男的是班长你吧。”

    温斯柳这才想起,杨庭牧说包落在他车上了,她拿起茶几上的包,翻出手机,果然是关机了。

    他没说话眼神落在罗若天脚上的黑色的拖鞋上,眸色一紧,原来是给他准备的鞋,看来是常客。

    忽然没了继续待在这的兴致,他站起身朝温斯柳说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但是看着他那张一贯平静无波风轻云淡的脸,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慢走不送,麻烦关门谢谢,还是泡面加火腿肠?”

    温斯柳说罢进了厨房,罗若天两眼泛光的跟了进去,泡面加火腿是他回来后觉得最好吃的食物了。

    前面一句是说给他听的,他看了眼挤在狭小厨房里的两个人,紧了紧牙关,快步开门离去,他才是多余的人吧。

    ……

    温斯柳穿着白色防护服,手上的橡胶手套也未脱下,出了停尸房一屁股坐到了楼梯口的台阶上。

    尽管房间里冷气开得十足,但是四个小时不间歇的给遗体清洗净身,化妆穿衣,入棺,她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防护下的衬衫也湿透的黏糊糊。

    死者是位中年妇女,听说是忍受不了长期家暴,喝药自杀。

    给她净身的时候身上到处是淤青伤疤,没一处好的地方,男方不管,娘家也没人管,就等着明天进火化炉了。

    温斯柳于心不忍,就用下班时间帮她料理下,也算是全了她在人世间最后的体面了。

    她双手扶住楼梯扶手,疲惫的站起身,喉咙传来不适感,忍不住猛咳了几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的清晰。

    她回到更衣室,把身上一次性的防护服手套脱下扔到垃圾处理箱里,拿出柜子里的换洗衣服,彻彻底底冲了个澡,又把脏衣服洗完晾好。

    从包里掏出一小瓶香水朝身上喷了几下,闻了闻身上,没有什么不好的味道,这才关了灯下班。殡仪馆在半山腰上,她骑着车朝山下走,道路两边两边种满高大旺盛的柏树,在昏暗的路灯下,树影婆娑,山风从耳边呼呼而过,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泛起阴冷的寒意,这个时候的路上空无一人。

    各种版本的鬼怪传闻里,这条路无疑是最诡异的,她倒是觉得喜欢,每次夜班回家骑着车从这条长长的坡往下,朝着那万家灯火而去的时候,会让她有种归属感。

    每次碰到自杀而亡的人,总会想起母亲,心里有一口气闷得难受。

    看着“极乐”闪烁得耀眼的广告牌,她在路过打了个转,随意把车骑到树底下的空位上,拢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走了进去。

    震耳欲聋的声音敲击着耳膜,昏黄暧昧的灯光里到处是随着音乐舞动的人,她走到老位置要了一杯酒白酒,浓烈的酒精从喉咙一路进胃里,辛辣的刺激感,让她满足的闭上眼睛。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喝酒的习惯的,只知道有时候适当的酒精会让自己放空一会,让绷着的筋可以松那么一些。

    有时候夜班过后会来这里,她知道这里是肖珂的地盘,那次被他碰上倒是把他吓了一跳,毕竟温斯柳一向循规蹈矩,乖乖女一个。

    私底下也交代底下的人要对她客气,这酒吧是肖珂的,这也是她没什么顾忌会来这里的原因。

    她百无聊赖的望着周遭舞动的男女,忽然眼神落在对面卡座上的人,倒是有些意外。

    温寒清正和几个人在喝酒,灯光昏暗但是看得不太真确是谁,背对着她的背影倒是挺眼熟的,除了杨庭牧不会是别人了。

    她拿起手机随意一拍,原本坐在杨庭牧边上的女生,把头靠在他肩上,就这么拍进了照片里。

    喜欢要当僧侣的病娇竹马,转头要娶我病娇竹马,转头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