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活鬼

    在东山乡公路修成一个星期后，市委书记杨正康决定视察东山乡。整个沧阳县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尤其是陈少平所在的东山乡。首先就是整个东山乡大街开始打扫卫生，东山乡大街原本就是土砂石路，常年年久失修，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于是，川美建筑集团迅速对该路段就行改造，用最短的时间将其改造成为水泥地面。正在建设中的新镇则是直接停工，专注于打扫卫生，检查安全。东山乡办公室则是在最短的时间完成一遍从里到外的刮白。东山乡的上山公路已经完工，由最初的43公里山石路面修建成为柏油路面，宽度至少扩展了一倍，大坡急弯都设置了缓冲地带，并且在37公里山路上安装了路灯。东山乡上山公路，也成为整个沧阳县唯一一条非城区公路而拥有能够路灯的道路。到了夜晚，东山乡上山公路路灯全部亮了起来，顿时就如同一条盘山而上的巨龙，攀岩而上，甚为壮观。之前需要两个多小时后才能走完后的山路，在修路之后，基本完成了一个小时以内可以走完。整个东山乡都在沉浸在迎接市委书记到来的兴奋之中，东山乡中学直接停课，全天投入训练仪仗队，用以欢迎市委书记的到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形式主义。但在这片土地上，最缺不了的就是形式主义。形式主义是上级对下级的忠诚度测试；也是下级对上级的服从度表演。陈少平深知这一切，但却根本无力改变……说到底，他现在连一把手都不是……他的所有意图只有依靠县长郭玉堂才能够实现！而在距离东山乡四公里多一点的木树村的一间土坯房里面，有十多个如同活鬼一般的男人正聚在一起瑟瑟发抖。这些人都是“朵巴”重度上瘾者。尽管从荣江县流到东山乡的朵巴，都是纯度极低的东西。但长时间的吸食，同样会让人上瘾，朵巴瘾和毒瘾发作是一样的，如附骨之蛆一般，让人浑身难受，生不如死。木树村这间土坯房的主人是一个赖利头，外号叫做“头赖子”，是木树村的朵巴贩卖者。在他家里瑟瑟发抖，坐立不安，犹如活鬼一般的瘾君子，全部都是过来购买朵巴的。但，荣江县的朵巴生产制造基地，已经被江丽市公安局一锅端了，朵巴大枭——光头上帝也跑路了。朵巴在整个荣江县都没有了货源，东山乡自然也不会有。提料朵巴的原材料——大麻子却还有存量，这东西藏在这些人家的猪圈里，警察不愿搜查，也轻易搜查不到的地方。但是，他们没有技术，根本无法从大麻子里面提炼出朵巴来……有的人朵巴瘾犯了，实在忍受不了，就抓起大麻子一把一把的往嘴里面塞，使劲地咀嚼，咀嚼得满嘴都是黑灰色的粘稠物，看上去无比的恶心。但，这种方法根本就没有用。朵巴是加入化学物品从大麻子里面提纯得到的物质，靠人嘴是根本无法嚼出来！十多个人或坐或站，或者直接躺在地上，像是狗一般卷缩着，瑟瑟发抖。他们有的人在不住地流鼻涕，鼻涕已经流到了嘴里，却根本不想去擦一把。有的人像是跌入了冰窖，躺在地上不住地抖动着，牙齿在上下打架。还有的人最里面咬着一根木棍，满脑都是冷汗……这群瘾君子，无一不像是活鬼一般吓人。房屋的主人头赖子的情形却要他们好得多，当然他也是朵巴瘾君子之一。只不过作为贩卖者，他的手中还有三瓶低纯度朵巴，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才会拿出来，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过一把瘾。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他这种中毒瘾君子，基本三个小时就要抽一次。头赖子现在吸朵巴已经不是将朵巴涂抹在香烟上了，那种抽法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他现在朵巴，都是将卫生间滚成细线，然后用朵巴将卫生间彻底浸湿。在浸湿之后，再用烟叶将被浸湿的卫生纸包裹起来，外面再加一层白纸，然后点火深吸。每一次抽完，头赖子都可以在野地里躺上十多分钟。那是他一天当中，或者可以说是一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候，比操女人还爽……按照头赖子这个吸食法，一瓶朵巴最多可以吸十五次左右。算起来也就是五天左右，三瓶也就够头赖子吸半个月左右。但，这已经是整个东山乡最后的三瓶朵巴了……还在，头赖子在仁里镇有个弟兄叫马橛子。马橛子虽然是仁里镇人，但一直在荣江县跟着光头上帝混。市公安局围剿光头上帝团伙的时候，马橛子本家一个兄弟结婚，他正好回来帮忙待客，回来了三天，因此躲开了市公安局对光头上帝团伙的围剿。朵巴断了货之后，头赖子特意去了仁里镇一趟，找了马橛子。根据马橛子所说，光头上帝的团伙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基本都跑了，最后被抓的都是一些无赶紧要的小弟。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个消息是，光头上帝一伙人并未跑远，在一个叫熊么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不在金江省的地界，而且又是少数民族聚集地，所以江丽市没有查到那里。熊么距离荣江县也就是二百多公里的路程。头赖子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立即就让好兄弟马橛子帮忙联系光头上帝等人。东山乡的部分人，已经完全离不开了朵巴。马橛子也要投奔个光头上帝去，所以就答应了头赖子。算着日子，已经快是马橛子回来的时候了。头赖子的身上的瘾也犯了，身体不住的打着激灵，但他不敢出去抽朵巴。这里全部都是瘾君子，他如果偷偷出去抽了，让这些人知道，一定要他拿出来。他如果不拿，这些瘾君子杀了他的胆子都有。头赖子坐在自家的椅子上，手里面拿着香烟，全身止不住地在颤抖……这个时候，头赖子安排和马橛子联系的人回来了，带来一个特大喜讯：“马橛子已经赶回来，还带了朵巴回来……但是有个条件，需要咱们在东山乡弄出来点大动静……”....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