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才16岁

    少佐瞳孔一缩。

    他十分不惑的看着叶安然,倍感震惊。

    他以为叶安然的放过是让他活着。

    想不到叶安然的意思是换个人,弄死他。

    孙茂田手指扣动扳机,啪的一声打穿了少佐的眉心。

    他随后把枪递给叶安然,嘴角抹了蜜一般,“谢谢师长。”

    叶安然把枪收了起来,“去警备司令部地下室,把板垣徵四郎带来。”

    “是!”

    孙茂田答应一声,接着手一挥,带着影子团的步兵直奔警备司令部。

    …

    大约过去十分钟。

    远处传来敌机的轰鸣声。

    叶安然抬头看着深蓝的天空,远处出现了不少黑点,是鬼子的轰炸机无疑。

    数量之多,阵容之强大,令人咂舌。

    叶安然嘴角一抽,鬼子的轰炸机,终究还是来了。

    鹤城机场。

    飞鹰队和莱蒙托夫的远东空军在这一刻全部升空。

    他们没有去迎战鬼子的飞机。

    而是朝相反的方向飞离鹤城上空……

    这不是莱蒙托夫和高直航的意愿。

    这是叶安然对他们下达的命令。

    他们必须执行。

    敌机的声音越来越近,部署在陈家店和小蒿子的部队,迅速卧倒躲避空袭。

    各炮兵部队给所有的重炮,用树叶和伪装布进行了修饰。

    以求能躲过鬼子的轰炸。

    鬼子几百架飞机直奔林甸县外围上空,接着朝地面丢下了航弹。

    数不清的航弹在陈家店周围爆炸。

    面对鬼子飞机的突然轰炸,战士们只能凭借运气,躲避鬼子的空袭。

    这些轰炸机走马观花似的轰炸了一遍林甸前沿。

    随后直奔鹤城。

    对于关东军来说,轰炸鹤城才是航空兵最主要的军事任务。

    六百余架鬼子的飞机,在空中如是乌云遮日一般。

    直奔鹤城飞去。

    被鬼子轰炸过的炮兵阵地上,有不少战士受伤严重。

    由于在林甸县的部署比较急迫,部队没有时间修筑堑壕工事,也就没有挖掘更多的猫耳洞。

    这导致三个师的炮兵,出现了很大的伤亡。

    其他部队在林甸县城清剿最后的鬼子。

    鬼子航空兵不清楚林甸县的情况,他们不敢贸然对县城发动空袭。

    因此躲过一劫。

    0炮旅的阵地上。

    战士们把伤兵抬到干燥背风的地方。

    雷睢生看着那些伤兵,他心情非常沉重。

    一路走来,这些炮兵战士,在他眼里,就和亲兄弟一样。

    如今看见他们受伤,却得不到有效的治疗,雷睢生很痛苦。

    他蹲在一个叫鬼子航弹,炸断腿的战士面前,心在滴血。

    小战士6岁。

    右腿大腿往下血淋淋的。

    他摸出一根烟,点着,放到小战士嘴里。

    “叫什么名字”

    “杨百家。”

    小战士深吸了一口烟。

    “咳咳咳……”

    终究是年轻小,第一次抽烟,杨百家呛到了。

    “疼吗”

    “不……”

    “疼!”

    杨百家说了声不,但腿上不断的传来阵痛,他还是改口说了声疼。

    是真的很疼。

    他眼眶湿润,看着雷睢生,“雷叔,我不会给咱们炮旅丢人的。”

    “别看我小,我吃百家饭长大的!”

    “我不会给炮旅添麻烦的。”

    ……

    蠢蛋!

    这是什么话啊

    雷睢生眼睛通红,他和亲外甥小雷子一样大。

    一样懂事。

    他抱住杨百家的脸颊,“小混蛋,你没有给炮旅丢人,也没有给咱添乱。”

    “是我,是你雷叔对不起你。”

    “我会,我会马上安排你去后方医院,你给我好好活着!!”

    他喊来勤务兵。

    这个阵地上的战地医疗小组,全部牺牲了。

    就算没有牺牲,他们也完不成杨百家的手术。

    他必须去鹤城。

    只有东兴医院的大夫,才能让这个小家伙活下来!

    “找几个人,立即送杨百家去东兴医院!”

    “啊”

    勤务兵回应的不是“是……”

    他转身,指着遥远的方向,是鹤城……

    在鹤城的上空,惊雷炸响,是高炮团拼命守护鹤城领空的动静……

    那些魑魅一样的飞机,缠住了鹤城。

    他们在疯狂的进击鹤城,敌战斗机不断的拉起高度,不断的朝着高射炮俯冲射击……

    鬼子抱着必死之心,和高炮团的战士,决一死战!!

    鹤城。

    去不了了。

    雷睢生怔住了。

    他看着眼下一排排的伤员,那都是平时,他最好的学生。

    他最好的兵。

    他拉着勤务兵到一边,轻声询问:“哪还能找到大夫”

    勤务兵:“找不到了,旅长。”

    “几个师的医疗小组都不是专业的医生,他们都牺牲了。”

    “有的没有牺牲,也做不了杨百家那种手术。”

    ……

    雷睢生气炸了。

    他感觉胸口很闷,操!!

    难道就这样看着他牺牲吗

    他才6岁!!

    他没读过几天书,没见过祖国的大山大河,没吃过山珍海味!!!

    生命,当真如此残酷

    几米之外。

    杨百家看着雷睢生佝偻的背影,他眼泪止不住的往脸窝里流着。

    他是男子汉。

    有泪不轻弹。

    但是,他真的很疼,特别疼。

    他的大脑一直在下意识的指挥着受伤位置的神经,杨百家甚至能感觉到断裂的神经在跳舞。

    大脑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没有脚了。

    甚至,连大腿往下的小腿都没有了。

    他看着身边受伤的哥哥们。

    他轻声低语叫身边的哥哥,“班长……”

    班长没有回他。

    杨百家稍微往班长身边挪过去一点,他冒昧的用手去探了探班长的鼻息。

    班长牺牲了。

    他走的非常安详。

    杨百家抬头看着发愁的雷睢生,他看了眼班长腰间的手枪套。

    雷叔。

    叶叔。

    百家不会给东北军抹黑。

    也不会给东北军添乱。

    他小手悄悄地打开了班长手枪套上的纽扣。

    接着,他取出了里面的毛瑟手枪。

    杨百家把枪藏在身后,他手指轻轻的压下击锤。

    啪嗒一声。

    雷睢生闻声回头看向杨百家。

    杨百家慌乱的手放在胸前,他抿着嘴,冲雷睢生微笑。

    雷睢生:“刚才什么动静”

    勤务兵:“好像是谁上膛了。”

    雷睢生环顾四周,“找几个人,想办法把杨百家转移去医院,再不济,找个诊所,不能让孩子就这样待在战场等死!”

    他说话时,杨百家的手再次摸到了手枪,他趁人不备时,枪口指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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