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天与地
“我们明明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但当仙临过后...”</br>“这一切在他们眼中，依然不过是一个笑话。”</br>“虽然我每日都在喊人定胜仙...”</br>“但...”</br>“人真的可以战胜仙么？”</br>柳乘风轻声呓语，看向一旁的许思过，带着询问之色。</br>在人前始终表现的坚硬，强势的他，此刻却流露出些许的软弱一面。</br>许思过略微沉吟数秒，才缓缓开口：“人是否能够胜仙，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已经在人们心中点燃起一束火焰，只要还有凡人存活，这束火焰就永远不会熄灭。”</br>“火焰还在，人们的希望就还在。”</br>“这应该...”</br>“才是你所做这一切，真正的意义。”</br>听到许思过的话，柳乘风陷入沉默之中。</br>许久过后，他才失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是我钻牛角尖了...”</br>“不过...”</br>“当初刚见你的时候，你还蠢蠢笨笨的，没想到几年过去，已经可以来开导我了。”</br>柳乘风的眼中带着回忆之色。</br>曾经...</br>“人总是会成长的。”</br>“我很感激这一路前行以来，教导过我的每一个人。”</br>“师傅教我如何为人，苏阳教我如何处事，而你...则是让我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义。”</br>许思过的表情恬静，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着柳乘风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离去。</br>看着许思过离去的身影，柳乘风微微出神。</br>“存在的意义...”</br>“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br>“曾经，我以为，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让这山河统一，唤醒百姓们不屈的精神，但真当我完成这一切后，似乎又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满足。”</br>“就仿佛...”</br>“我应凌驾于九霄至上，让那万仙胆寒...”</br>说话间，柳乘风捂住胸口，闷哼一声。</br>随着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强，体内那股被抑制的寒流隐隐有再次发作之势。</br>许久过后，这股寒流才再次被柳乘风重新压制。</br>他有些虚弱的坐在落地窗旁，看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眼神中始终流露着对前路的迷茫。</br>……</br>在经历了长达数年的战乱后，人们终于过了一年的太平日子。</br>甚至于...</br>他们已经有时间，有心情去开上一局游戏，并对未来充满了信心。</br>但有些时候，灾难，往往来的措手不及。</br>距离百城统一已经过了整整一年时间，也就是说，仙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发生。</br>就在所有人都在紧张防备着仙界归来之际...</br>备受信赖的山海军内部，却悄然发生动荡。</br>足足数十位的赐福者，在某一刻，像是彻底变了个人，在山海军中大肆屠杀。</br>猝不及防下，大量士兵死在了自己昔日同僚，甚至是长官手中。</br>虽然最终这批暴乱的人被制服，但依旧对山海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br>最重要的，是军心...</br>谁也不知道，自己昔日的同袍，究竟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变成令自己陌生的样子，并将屠刀，捅在自己身上。</br>信任危机，才是一支军队最严重的问题。</br>不仅仅是山海军...</br>包括‘衙门’，各城池的城主府，一切存在赐福者的地方，都有三三两两的人，十分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额头，不断低吼。</br>有的没有抵住精神力的侵蚀，识海破碎，原地消亡。</br>有的...</br>则是化作容器，使上古的仙借体重生。</br>仙界还未归来，人族内部，就已经率先乱了起来。</br>万幸的是，如今百城统一，面对这种短暂的慌乱，还能够第一时间处理，翻不起太大的水花儿。</br>不敢想象，如果百城依旧各自为战，混乱不堪，面对这一幕，又会发生何等场景。</br>整个凡界，都充斥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之感。</br>而就在这种情况下...</br>同同孤零零的坐在郊区一处废弃厂房之中，在面前燃起一堆篝火。</br>他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坐在篝火旁，双手抱膝，双目出神的看着眼前火焰跳动。</br>悄无声息间，他面前的火焰似是轻微摇曳了瞬间。</br>同同几乎是瞬间回过神来，一只手顺势搭在腰部。</br>“唔...”</br>“好久不见。”</br>熟悉的声音响起。</br>苏阳仿佛凭空从阴暗的角落中走出，随意坐在同同对方，在篝火前烤着双手，嘴里念叨着：“最近入秋，天气倒是越来越冷了。”</br>在察觉到来人是苏阳后，同同的手默默从腰间挪开，再次恢复出神的样子，对苏阳没有任何的戒备之心。</br>“日子过的，比想象中要更苦一些。”</br>“体内的生机也快抑制不住了。”</br>苏阳嘴角含笑，仔细打量着同同，开口说道。</br>同同沉默片刻，低声开口：“最近管的严，没办法取‘药’了。”</br>“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个。”</br>苏阳有些惊讶。</br>同同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才继续开口：“我的实力还没有达到无视规则的程度。”</br>“但童童如今却生活的很好，基本已经摆脱‘病’的折磨了。”</br>“而且生活的无忧无虑。”</br>“你不恨么？”</br>苏阳目光穿过跳跃的火焰，看向同同，开口问道。</br>同同缓缓抬起头，与苏阳隔空对视：“那你会帮我杀了他么？”</br>“当然不会。”</br>苏阳耸了耸肩。</br>同同默默收回目光：“所以，我恨他...有用么？”</br>“总归是能发泄一些心中的不满吧。”</br>“毕竟作为双胞胎，一个在天，一个在地。”</br>“心有怨恨，很正常。”</br>苏阳仔细想了想，认真说道。</br>但同同却只是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又怎么知道，未来的他，不会成为现在的我，而未来的我，又会过怎样的人生？”</br>“唔...”</br>苏阳怔了一下，陷入沉思。</br>同同随手捡起两截木头，丢进火堆里。</br>火焰再次蹿起一截。</br>火星迸溅。</br>“至少，我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凭借我的双手，去努力得到的。”</br>“但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他也就失去了生存的能力。”</br>“相比起来，我只信任我自己。”</br>一堆篝火，像是一条静若分明的线，将苏阳与同同，隔绝开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