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 章 二十五没躲过

    “没问题。”

    花启德十分痛快地点头答应。

    嘶啦一声,他将自已的囚服撕下一块铺在了地上,又用手指在刀刃上抹了一下。

    用力挤出手指上的鲜血,他低着头边写边道:“张镜,看在你放过我孙子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杀了我解过恨之后,就赶紧离开京城,去过你自已的日子吧,别再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

    “这血书,你自已拿着,留个安慰也就罢了,你要是想用它翻案……”

    呵地笑了一声,花启德摇了摇头。

    将写完的血书晾在地上扇了扇,等血书干的差不多了,他抬手将血书交给静安,并意味深长地对她道:“张镜,你真以为,当时,只有我自已想要你哥的命吗?你真以为,当今皇上会为了你,为了三十八年前的张家,而去推翻先皇曾经定下来的案子吗?

    张镜,三十八年了,我想你不应该这么天真。”

    “我……”

    接过花启德递过来的血书,静安说不出话来。

    她低头,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手上鲜红刺眼的血书,只觉得血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嘲笑。

    “呵。”

    嗤笑一声,静安心里空荡荡的。

    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她将血书收进怀里,再次将刀对准花启德的脖子。

    掐着时间,等到身后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她挥起一刀,毫不犹豫地砍向了花启德的脖子。

    “爷爷!”

    远远地看着自已的祖父被砍了脖子,花威威目眦欲裂。

    痛苦地嘶吼一声,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下来,他狂奔着,一把将静安推开。

    瞪大眼睛跪在花启德面前,他手足无措地慌了一会儿。见自已爷爷的脖子从伤口处一直在往外涌血,他流着泪,无助地忙捂住花启德的伤口。

    “嗬嗬……”

    看见自已的孙子这么快又被抓住,花启德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他颤着手,紧紧地抓住了花威威的手背,喉咙咕哝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无奈此时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

    渐渐地,眼前越来越黑。

    打着冷颤,伸出了自已枯皱的手掌,他用力抹了抹花威威满脸的泪水。

    “爷爷!”

    在花威威痛苦的嚎啕中,花启德手臂落下,缓缓失去了呼吸。

    “爷爷……”

    冷风中,花威威抱着花启德的尸体喃喃落泪。

    当感觉到掌心大股大股涌出来的热血逐渐凝固变凉,花威威抱着尸体全身发抖,很快,他全身心也跟着一起凉透。

    木然的眼神陷落在尸体旁的长刀上。

    僵直的手指缓缓地握紧了那把带血的长刀。

    握着刀一寸一寸地抬起头来,他充满恨意的眼神,牢牢地盯着不远处静安的后背。

    静安没有跑,也没有反抗。

    被花威威推开之后,她扔下这把刀,直接便走向了那边的徐万仇。

    冲徐万仇身后持刀戒备的捕快们温和地笑了一下,她目光看向徐万仇,伸手从怀中取出了刚刚的那张血书、

    “这个东西,给你吧。”

    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血书交给徐万仇,她笑了一下,道:“不管有没有用,烦你帮我把这东西呈报上去吧。”

    “这是?”

    徐万仇好奇地接过血书。

    垂眸看了眼血书的内容,他目光一震。

    感慨地点了点头,将血书收入怀里,他抬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镣铐,垂眸正要给静安戴上。

    这时候,花威威提刀暴起冲了过来,刀剑直指静安的后心。

    “小心!”

    徐万仇见状一惊,连忙扔下镣铐拔出长剑,并伸手想要把静安推开。

    谁料静安一动不动,反倒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我累了,就这样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静安不躲不避。

    在背后花威威的长刀,即将刺中自已左后心的瞬间,她身体还又向左移了一下,好让长刀正正好好地扎中了自已生长于右边的心脏。

    “噗……”

    一口热血从口中涌出。

    腿一软,静安紧紧抓住徐万仇的胳膊,面色苍白地艰难道:“血,血书……”

    “嗯!”

    徐万仇眼睛一热立即点头。

    在周围捕快们包围向花威威的脚步中,他连忙将静安放下,并立刻翻出官袍

    “不,不用了……”

    伸手拦住徐万仇的动作,静安艰难地摇了摇头、

    她口中吐着鲜血目光上移,静静在树枝横斜天空中看了一会儿。

    也不知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她表情渐渐柔和,就那样笑着,逐渐失去了呼吸……

    “前辈!”

    见静安就这样死了,徐万仇心中一沉。

    伸手将静安的眼睛盖上,他撑着膝盖起身,又去处理花威威那边的状况。

    “花威威。”

    穿过围捕的人群,徐万仇一步步来到花威威面前。

    见花威威表情木然地提着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劝道:“威威,别冲动,先放下刀吧……”

    “就是!”

    见花威威提着刀不肯放下,周围的捕快们也跟着劝,“花少爷,事已至此,你逃不了的,还是放下刀吧……”

    “是吗?”

    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花威威忽然笑了。

    他拼命地笑,笑的有些癫狂。

    正当所有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刺激的疯了的时候,突然间,他提起刀往自已的脖子上一横……

    当啷扔下长刀,推开人群。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花威威一步一步,踉跄地来到了花启德的尸体旁。

    噗通一声,在尸体旁跪下。

    向来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镇国公府独苗苗,此时却像是被外人欺负,被夺走了糖果的孩童一般,冲着自已的爷爷委屈地瘪了瘪嘴。

    “嗬嗬……”

    他张嘴,似乎是想告状。

    但是漏风的喉咙让他说不出哪怕是一个字。

    眼前昏昏沉沉,越来越暗,好像整个世界的黑暗全部都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终于,他流着泪,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