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 章 杀人不见血

    “很遗憾,我暂时没疯。”

    强压住身体的难受,阮云珊紧抓着门框的手指惨白发凉。

    她呵地笑了一下,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对阮云佑道:“刚刚的话没骗你,我跟你确实不是同一个娘胎里生的,我其实是容语溪的女儿……”

    “什么!”

    伴随着,阮云佑震惊的目光,园外,正听热闹的阮云罗脑子轰的一声。

    强撑着镇定,她双腿木然地走入园子。

    在园子的大门口站定,她隔着院子,目光紧紧地盯着阮云珊,张开口声音发紧地问:“云珊,你刚刚的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是容语溪的女儿?你怎么会是我娘的女儿?”

    “我……”

    头顶上蝉鸣聒噪,望着一身孝服,突然出现在园子门口的阮云罗,阮云珊脑子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的噪音。

    “咚,咚,咚——”

    感觉到自已胸口的狂跳,阮云珊全身发凉,眼前视线逐渐开始模糊。

    随即天旋地转,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便是在自已未出嫁前的闺房。

    睁开眼,望着自已闺房内空无一人的场景,她松了口气,正心想着刚才的一切应该只是做梦。

    这时候,门口吱呀一声,阮云罗端着药碗从门外走来。

    “醒了?”

    阮云罗端着药来到床前。

    抬眸扫了眼阮云珊坐在床头紧绷僵硬的样子,她没有说完,只是在床头坐下。

    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药吹了吹之后,她将汤碗递给阮云珊,“这是大夫给你开的安神汤,喝一点吧,有什么话,等喝完药之后再说……”

    “哦,好。”

    阮云珊无所适从地点了点头,双手僵硬地接过药碗,低头用舀着,一勺一勺慢慢地喝起了自已的安神汤。

    “不苦吗?”

    见阮云珊磨磨蹭蹭,小口小口地抿着汤药的紧张样子,阮云罗笑了一下调侃,伸手帮她顺了顺背。

    阮云珊后背一紧,连忙仰头将碗里的汤药一口喝完。

    “别呛着。”

    无奈拍了拍阮云珊的后背,阮云罗接过药碗,将自已的手帕递过去给她。

    想起刚才阮云珊晕倒后痛苦的场景,她皱了皱眉,状若无意地询问:“你这身体怎么回事儿?大夫说你是惊虚伤心过度,但再怎么着,你年纪轻轻的,也不应该虚成这副样子啊……”

    “我……”

    阮云珊试图回答,又不知道这件事该从何说起。

    心想着阮云罗应当只是客气一句,可能没有耐心听那么多废话,她鼻子一酸低头,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被角,“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没什么怎么会虚成这样?”

    阮云罗想了想,放下药碗。

    拿过手帕擦了擦阮云珊额头上被冷汗沾湿的发丝,她温声询问:“这事儿,是不是跟君弋桓有关?”

    “你,你怎么知道?”

    阮云珊睁大眼睛,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阮云罗。

    “都写你脸上了,这还用猜?”

    阮云罗笑了一下调侃。

    阮云珊醒前,大夫都说了,她身体虚成这副样子,根本就不是一两天就可以造成。

    将时间再往前推,那这事儿就只可能跟桓王府有关。

    再结合之前她去“探望”阮云珊时,阮云珊被君弋桓控制的事情,这事儿若是跟君弋桓没有关系,那就真见鬼了……

    “唉。”

    想到这,阮云罗叹了口气。

    见阮云珊放松不少,她伸手抓住阮云珊的双手,循序渐进地开始询问:“现在可以说了吗?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

    阮云珊犹豫一下。

    但心想着阮云罗都已经猜出来了,她也便不再隐藏,将金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阮云罗皱了皱眉了然。

    将这件事情暂且先放在心里,她安慰了阮云珊几句之后,这才又问:“那云珊,刚才在徽梦园里,你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真是假?你是从哪儿听说的这件事情?”

    “我……”

    听阮云罗终于还是问起了这件事情,阮云珊有些窘迫。

    她低着头,出神地望着此时阮云罗握住自已双手的手指。

    想到自已曾经为了赵淮南跟阮云罗置气,想到这么多年始终都在认贼作母,想到自已手上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据,她目光黯淡,便试图缩回自已被握在阮云罗手中的手指。

    “怎么了?”

    察觉到阮云珊似乎想要逃避,阮云罗一只手将她握的更紧。

    另一只手摸了摸阮云珊毛茸茸被汗湿的头发,她抬起阮云珊的下巴,目光诚恳地与阮云珊对视,“云珊,今天的这件事情对我真的很重要,拜托你勇敢一点,一定要说出实话。

    相信我,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十八年前,你都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这永远不可能是你的错。”

    “真的吗?”

    “真的。”

    迎着阮云珊迷茫的目光,阮云罗点了点头,坚定地鼓励。

    两个人对视一会,见阮云罗眼中并没有丝毫的质疑生气和兴师问罪,阮云珊抿了抿唇,终于松口。

    她一五一十地,将自已在荒山林地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说了出来。

    说完,生怕阮云罗不信,她伸出手腕送到阮云罗面前,“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可以滴血验亲。”

    “不用。”

    抓住她的手腕,阮云罗笑着摇了摇头。

    先别说因为萧重景和萧重景滴血验亲的事情,她早已经不再相信滴血验亲。

    即便她信,她跟阮云珊本来就是同父异母有血缘的姐妹,也根本没办法靠滴血验亲确认关系。

    “那,你信我了?”

    看不清阮云罗的态度,阮云珊不安。

    “我信。”

    回想起当年,自已母亲莫名其妙在酒楼包厢难产的事情。回想起后来赵淮南进门没多久就声称怀孕的事情。回想起赵淮南怀孕后好好的宰相府不住,却出去住在外面宅子,一直到生产后半年才回府的事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毫不相关的事情堆叠起来,给出的答案由不得她不信。

    呵。

    想起那块突然出现在自已母亲手中的玉佩,阮云罗暗自冷笑。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赵淮南和赵初华为什么要把那块玉佩交给容语溪。

    因为她们就是要提醒容语溪,赵家与容家的血海深仇,就是要趁着容语溪身怀六甲,故意引着容语溪发现赵淮南和阮清鸿的奸情——

    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亲眼看见自已的丈夫和杀父仇人的女儿厮混在一起,还有比这更加杀人不见血,更加要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