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薅公家的羊毛
想到就干算是林安的优点之一！
什么陈皮绿豆沙，什么海带绿豆汤，什么绿豆乳鸽汤，这些……林安统统不会做。
又不是开饭店的，不需要刻意迎合顾客的口味，林安的追求简单直接，有绿豆味和甜味就行，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屋里有免费的冰糖绿豆汤，搪瓷缸是共用的，用过之后记得在旁边水桶清洗，方便后面的顾客使用。”
只要是上门维修的顾客，林安都会主动告知，有些生客不好意思，林安也不会表现得太过刻意热情。
随着太阳西下，顾客越来越多，其中不乏跟林安混熟的老客。这些熟客都知道林安的品行作风，坦然接受林安的好意，有人带头品尝并且给出中肯称赞，愿意尝试的人这才多了起来。
“安仔，我记得你这里没有开灶吧？吃饭不都是从食堂饭馆买回来的吗？”
“今天早上专门买的煤气灶。”
“安仔，甜味不够大啊！”
有人尝过之后觉得不够甜，不等林安回应，就有热心肠顾客帮腔开口，“免费供你解暑，你还挑剔起来了？”
“咩呀？我只是给安仔提建议，你讲话不要这么难听。”
“绿豆冰糖不要钱吗？煤气不要钱吗？有几个像安仔这样有心的？要知足。”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林安赶紧出声制止，“不要吵，明天我记得多放一把冰糖。”
“安仔，我就是随口说说……”听到林安的回应，说甜味不够大的顾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们不来喝，我自己也是要喝的，无非是多添几碗水罢了，这点开销我还是能承担的。”
既然决定免费供应了，林安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钱。
抬头扫了一圈身边的顾客，对那些搭客仔说道：“中午之前就能熬好，经过这里时可以过来休息一下，如果有水杯，也可以带走喝。”
“安仔够大气！”
“安仔修车技术犀利，做人也这么有心，以后一定多照顾你生意。”
“以后？我早就不去其他维修店了，除非车胎坏在路上过不来。”
“……”
不一样了！
之前傍晚修车高峰，大部分顾客都是行色匆匆，哪怕排队等待时聊天，也很少有这种轻松氛围。
……
“安仔。”
隐约听到有人呼喊自己，正准备熬煮绿豆汤的林安赶紧下楼，看到屋内站立的两个交通警，下意识伸手掏烟。
走近后看清面容，年纪稍大的交通警有些眼熟，应该是之前帮他修过车。
“安仔，你看我这台车子还有维修的必要吗？”年纪稍大的交通警接过香烟，伸手指向外面的偏三轮摩托车。
只是一眼，林安就想起这台车的情况，上次的故障是因为使用时间太久，变速齿轮磨损严重造成滑档。
同时也记起了这位交通警姓王。
“王警官，这次出什么故障了？”
“不清楚，昨天一切正常，今天就点不着火了。”王姓交警满脸烦躁，“你检查一下，如果还是因为使用时间太久造成的故障，就不修了，这些年修车的花费差不多够买一台新车了。”
林安莞尔一笑，直奔偏三轮而去，几次尝试启动都没效果，也没听到异常声音，回头对王姓警官说道：“王警官，需要仔细排查故障，您若是有事，可以不用等。”
王警官还没开口回应，站在他身旁的同事便笑出了声，“留在这里总比晒太阳好过，我先去上班了，中午过来接你。”
说罢，便独自走了出去，骑着摩托车离开。
“王警官您先坐，我去把绿豆汤熬上。”
从楼上下来，林安把偏三轮推到门前背阴处，从电路开始排查故障。
王警官则是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既能感受到吊扇卷下的风力，还不耽误聊天。
或许是岁数大了，亦或许是身份差异让王警官对林安没有戒备，话匣子一旦打开，竟是有些收不住。
从共同话题摩托车延伸到交警工作，说到工作又扯出儿子无所事事的状态。
听着老王不时唉声叹气，林安不由问道：“上次跟您一起修车那位不是给您出了主意么？”
王警官不置可否地点头，语气依旧沉闷，“主意听着是不错，但有点不切合实际。摩托车太贵了，进货少了难成气候，进货多了又没有本钱。全仔他们厂生产的服装款式太老旧，试着去过白马服装批发市场，根本没人看得上。”
“一个中意的都没有？”林安不敢相信地看着王警官。
王警官无奈点头，“现在的人，无论年纪大小，都想追赶时髦。”
这话倒是不假！
时代在发展，审美在进步，但凡条件允许，谁不想让自己支楞起来呢！
“我看呀，他们厂距离倒闭破产不远了！”
林安能理解父亲为儿子前程忧虑的心情，考虑到自己跟对方的身份差距，安慰的话肯定轮不到自己说，只能故作轻松道：“怎么说也是铁饭碗，就算工厂效益不行了，政府不可能不管工人的死活。”
本以为这么说能让王警官心情好转一些，没想到王警官变得更加悲观，“你不吃公家饭，不懂这里面的事情。就算政府有处置办法，也不会安排到好的单位。即便安排了新的工作单位，也只是暂时解决问题。”
“况且，很多国营厂都有类似的状况，日子都不好过。为了解决工人问题，前些年就出台了买断工龄的政策，上面肯定会极力劝说工人买断工龄，下岗是早晚的事情，除非托人换个好单位！”
林安没有吃过公家饭，理解不了端铁饭碗那些人对下岗的惶恐。在他看来，下岗不见得就是坏事，特别是羊城这边。
当然，自己一个修车工肯定是没资格对铁饭碗品头论足的，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听。..
“绿豆汤差不多熬好了，我端下来您尝尝。”
林安把绿豆汤端下来，用搪瓷缸给王警官舀了半缸。
王警官没有拒绝林安的好意，只是有些好奇，“你一个人熬这么多不怕浪费吗？”
“这些是免费给顾客喝的。”林安笑着回答，“天热容易火气大，有免费的绿豆汤喝，傍晚顾客多时，他们就不好意思催我干活了。”
王警官颇为意外，随即笑道：“看你年纪不大，做生意倒是很有技巧！”
见林安好半天没找出毛病，王警官再次说道，“若是没有维修的价值就别忙活了，这台车早该淘汰了。”
听他这么说，林安手上动作一滞，“王警官，这种淘汰的车子一般会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卖废品啊。”
卖废品？
林安嘴角闪过不易察觉地笑意，立刻放下工具，“那就不检查了，希望王警官您早日开上新摩托车。”
林安不是没有检查出问题所在，之所以拖这么长时间，主要是想找出更多更大的毛病，薅公家的羊毛，根本不存在愧疚感。
现在，似乎有更大的羊毛可以薅！
家中长辈急病故去，今天就一章
什么陈皮绿豆沙，什么海带绿豆汤，什么绿豆乳鸽汤，这些……林安统统不会做。
又不是开饭店的，不需要刻意迎合顾客的口味，林安的追求简单直接，有绿豆味和甜味就行，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屋里有免费的冰糖绿豆汤，搪瓷缸是共用的，用过之后记得在旁边水桶清洗，方便后面的顾客使用。”
只要是上门维修的顾客，林安都会主动告知，有些生客不好意思，林安也不会表现得太过刻意热情。
随着太阳西下，顾客越来越多，其中不乏跟林安混熟的老客。这些熟客都知道林安的品行作风，坦然接受林安的好意，有人带头品尝并且给出中肯称赞，愿意尝试的人这才多了起来。
“安仔，我记得你这里没有开灶吧？吃饭不都是从食堂饭馆买回来的吗？”
“今天早上专门买的煤气灶。”
“安仔，甜味不够大啊！”
有人尝过之后觉得不够甜，不等林安回应，就有热心肠顾客帮腔开口，“免费供你解暑，你还挑剔起来了？”
“咩呀？我只是给安仔提建议，你讲话不要这么难听。”
“绿豆冰糖不要钱吗？煤气不要钱吗？有几个像安仔这样有心的？要知足。”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林安赶紧出声制止，“不要吵，明天我记得多放一把冰糖。”
“安仔，我就是随口说说……”听到林安的回应，说甜味不够大的顾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们不来喝，我自己也是要喝的，无非是多添几碗水罢了，这点开销我还是能承担的。”
既然决定免费供应了，林安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钱。
抬头扫了一圈身边的顾客，对那些搭客仔说道：“中午之前就能熬好，经过这里时可以过来休息一下，如果有水杯，也可以带走喝。”
“安仔够大气！”
“安仔修车技术犀利，做人也这么有心，以后一定多照顾你生意。”
“以后？我早就不去其他维修店了，除非车胎坏在路上过不来。”
“……”
不一样了！
之前傍晚修车高峰，大部分顾客都是行色匆匆，哪怕排队等待时聊天，也很少有这种轻松氛围。
……
“安仔。”
隐约听到有人呼喊自己，正准备熬煮绿豆汤的林安赶紧下楼，看到屋内站立的两个交通警，下意识伸手掏烟。
走近后看清面容，年纪稍大的交通警有些眼熟，应该是之前帮他修过车。
“安仔，你看我这台车子还有维修的必要吗？”年纪稍大的交通警接过香烟，伸手指向外面的偏三轮摩托车。
只是一眼，林安就想起这台车的情况，上次的故障是因为使用时间太久，变速齿轮磨损严重造成滑档。
同时也记起了这位交通警姓王。
“王警官，这次出什么故障了？”
“不清楚，昨天一切正常，今天就点不着火了。”王姓交警满脸烦躁，“你检查一下，如果还是因为使用时间太久造成的故障，就不修了，这些年修车的花费差不多够买一台新车了。”
林安莞尔一笑，直奔偏三轮而去，几次尝试启动都没效果，也没听到异常声音，回头对王姓警官说道：“王警官，需要仔细排查故障，您若是有事，可以不用等。”
王警官还没开口回应，站在他身旁的同事便笑出了声，“留在这里总比晒太阳好过，我先去上班了，中午过来接你。”
说罢，便独自走了出去，骑着摩托车离开。
“王警官您先坐，我去把绿豆汤熬上。”
从楼上下来，林安把偏三轮推到门前背阴处，从电路开始排查故障。
王警官则是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既能感受到吊扇卷下的风力，还不耽误聊天。
或许是岁数大了，亦或许是身份差异让王警官对林安没有戒备，话匣子一旦打开，竟是有些收不住。
从共同话题摩托车延伸到交警工作，说到工作又扯出儿子无所事事的状态。
听着老王不时唉声叹气，林安不由问道：“上次跟您一起修车那位不是给您出了主意么？”
王警官不置可否地点头，语气依旧沉闷，“主意听着是不错，但有点不切合实际。摩托车太贵了，进货少了难成气候，进货多了又没有本钱。全仔他们厂生产的服装款式太老旧，试着去过白马服装批发市场，根本没人看得上。”
“一个中意的都没有？”林安不敢相信地看着王警官。
王警官无奈点头，“现在的人，无论年纪大小，都想追赶时髦。”
这话倒是不假！
时代在发展，审美在进步，但凡条件允许，谁不想让自己支楞起来呢！
“我看呀，他们厂距离倒闭破产不远了！”
林安能理解父亲为儿子前程忧虑的心情，考虑到自己跟对方的身份差距，安慰的话肯定轮不到自己说，只能故作轻松道：“怎么说也是铁饭碗，就算工厂效益不行了，政府不可能不管工人的死活。”
本以为这么说能让王警官心情好转一些，没想到王警官变得更加悲观，“你不吃公家饭，不懂这里面的事情。就算政府有处置办法，也不会安排到好的单位。即便安排了新的工作单位，也只是暂时解决问题。”
“况且，很多国营厂都有类似的状况，日子都不好过。为了解决工人问题，前些年就出台了买断工龄的政策，上面肯定会极力劝说工人买断工龄，下岗是早晚的事情，除非托人换个好单位！”
林安没有吃过公家饭，理解不了端铁饭碗那些人对下岗的惶恐。在他看来，下岗不见得就是坏事，特别是羊城这边。
当然，自己一个修车工肯定是没资格对铁饭碗品头论足的，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听。..
“绿豆汤差不多熬好了，我端下来您尝尝。”
林安把绿豆汤端下来，用搪瓷缸给王警官舀了半缸。
王警官没有拒绝林安的好意，只是有些好奇，“你一个人熬这么多不怕浪费吗？”
“这些是免费给顾客喝的。”林安笑着回答，“天热容易火气大，有免费的绿豆汤喝，傍晚顾客多时，他们就不好意思催我干活了。”
王警官颇为意外，随即笑道：“看你年纪不大，做生意倒是很有技巧！”
见林安好半天没找出毛病，王警官再次说道，“若是没有维修的价值就别忙活了，这台车早该淘汰了。”
听他这么说，林安手上动作一滞，“王警官，这种淘汰的车子一般会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卖废品啊。”
卖废品？
林安嘴角闪过不易察觉地笑意，立刻放下工具，“那就不检查了，希望王警官您早日开上新摩托车。”
林安不是没有检查出问题所在，之所以拖这么长时间，主要是想找出更多更大的毛病，薅公家的羊毛，根本不存在愧疚感。
现在，似乎有更大的羊毛可以薅！
家中长辈急病故去，今天就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