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3-ep4:血海沸腾(14)

    or3-ep4:血海沸腾(14)

    朴光东死后的朝军急需一位新的领袖,在包括李泰瀚在内的其他残存高级将领争夺这一位置的斗争出现最终结果之前,他们的内讧也许不会因共同敌人的高歌猛进而受到半点影响。利用朝军的内讧,首尔市区内部的韩军配合着包围圈外部南方的友军向着组成包围网的朝军发动了持续不断的猛攻,逐渐地削弱了包围圈并夺回控制在朝军手中的市区。这或许是韩军自开战以来所遇到的最佳时机,如果他们不能充分地利用朝军的内讧,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将是规模空前的另一场攻势。一些缺乏证据的谣言逐渐地被韩军指挥官们采信:朴光东由于受到委员长的理念牵制而没有采取更为致命的手段,而他的竞争对手则不一定会保持任何形式上的顾忌。

    每一名韩军指挥官对战争都有着自己的理解,大部分指挥官认同抓住朝军内讧的机会一举突破包围圈,另一小部分略显谨慎的军官则担忧贸然进行总攻会遭遇更为惨重的损失。当韩军指挥官们忙于分析着朝军的行动规律时,麦克尼尔也在做着自己的规划。他的想法和决定不一定会被韩军指挥官重视,甚至不会引起任何关注,他需要的是真正能够引起战斗的枪声。

    “只要我们在预定进行作战的区域试探性地进攻,敌人一定会做出反应,这样一来韩国人也不得不在意。”麦克尼尔如此对伯顿解释道。

    “前提是我们每一次都能从前线活着跑回来。”伯顿紧张地盯着麦克尼尔在地图上画出的分界线,“况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够。”

    “伯顿,你认为韩国人是怎样得出朝鲜人的战争机器开动不充分这一结论的?”

    层层叠叠的复杂地图上,从2023年12月底战争爆发以来,朝军在每一地区的每一攻势都被麦克尼尔细心地记录了下来,这些情报在韩军面对着朝军暴风骤雨式的打击时显得毫无意义,但在韩军试图进行反击时则可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伯顿也收到了一份电子版的地图,他左思右想,没能从中找出麦克尼尔想要表达的意图。

    健壮的士兵不好意思地挠着光秃秃的头皮,解释道:“我对付游击队的经验更丰富,或许在这方面你确实比我更擅长。”

    “根据朝军的进攻周期可以推断出他们的补给确实存在严重问题。”米拉鄙夷地瞥了伯顿一眼,目光中流露着不屑,“虽然这种预测可能出现偏差,但在经历将近两个月之后,我们可以相信这一规律的准确性。”

    “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空军确实存在严重的缺陷。”

    麦克尼尔调取了另一份数据,把双方空军的交战记录呈现在了战友们的眼前。大部分空战发生在双方实际控制的分界线附近,朝军很少能够越过实际控制线对韩军进行袭击,少数几次大胆的冒险行动也以被韩军拦截而告终。这倒是提醒了伯顿,他也意识到自己很少遇到敌军的空袭。

    这种反常被麦克尼尔解读为飞机性能的落后。仅从理论上而言,朝军有无数个机会绕过正面战场去偷袭韩军的后方,并在实施大举轰炸后扬长而去。然而,这样的糟糕后果却基本没有出现,以至于麦克尼尔时常怀疑朝军的高级将领在用指挥陆军的方式指挥空军。当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敌军的空军作战记录上之后,麦克尼尔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飞机的性能限制了朝军的作战方式,以至于他们无法采取更为灵活的战术袭击韩军的后方。与之相反的是,朝军的空军主力几乎被韩军完全拖在前线,失去了发挥更大作用的机会。

    “就是说……”伯顿眯起眼睛,尽管他更擅长以绝对的实力差距碾碎自己的对手,麦克尼尔的提示让久经沙场的伯顿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在敌军最虚弱的阶段,我们要为韩国人制造主动出击的理由,而且我们不必担心在缺乏空军支援的情况下成为敌人的重点猎杀目标。”

    迈克尔·麦克尼尔关掉了电子版地图,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四处响起枪声的废墟。纵使种种客观条件都被证明对韩军有利,赢取胜利也绝非易事。既然朝军之前能够迅速地包围首尔并切断首尔和外界的联系,即便朝军目前陷入内讧,韩军想要从朝军手中夺回首尔也要依靠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战斗。

    既然韩军指挥官不太可能重视并采纳麦克尼尔的意见,麦克尼尔决定用自己的方法诱导韩军【执行】他的作战计划。只要对应的关键位置发生交战,由不得韩军放弃阵地。轻率地逃离战场并丢弃阵地将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尤其是韩国人的陆军最近还陷入了参谋总长带头组织兵变的丑闻之中,这些指挥官若是想要赢得颇受公民欢迎的金京荣代理总统的支持,就必须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诚和能力。或许能力倒在其次,但倘若某些人连表示忠心的样子也不肯做出,他们恐怕是别想继续在军队享受这份权力了。

    丁龙汉大尉想要让麦克尼尔前往由朝军固守的据点充当攻坚专家的角色,他刻意地对麦克尼尔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用意,而麦克尼尔也并未戳破对方的心思。作为自己的特有回应方式,麦克尼尔没有按照丁龙汉大尉的命令去附近的地下设施中待命,而是借故从临近的通道中转移到了朝军防线上的缺口处。他信誓旦旦地对紧密地跟随着自己的战友们解释道,外面就是等待着里应外合夹击朝军的韩军。

    听到向来谨慎的麦克尼尔做出了保证,伯顿摩拳擦掌地来到战壕的尽头,观察着那些似乎没有任何士兵驻扎的废弃建筑。

    “从这里突围,外面就是韩国人的援军?”他松了一口气,“好极了,这场噩梦总算结束了,我还以为自己没机会活到突围呢。对了,离这里最近的韩军大概在什么地方?”

    “至少10英里以外。”

    伯顿那张兴高采烈的脸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了一层萎靡不振的阴影。

    “你……你啊!”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由地下室改造而成的【战壕】内侧,“下一次可别这么异想天开了。说什么要用自己的方式诱导韩国人执行我们的战术,到头来还不是得完全依赖韩国人?我们根本不可能冲出这里,没等我们在郊区找到其他韩军,朝鲜人就先把我们全都就地消灭了。”

    米拉也忧心忡忡地望着麦克尼尔,她同样不认为仅凭他们这三名外籍难民士兵和周围那少得可怜的韩军士兵能够突破朝军的封锁线。在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韩军为突破包围圈而进行了多次尝试,但大部分突围作战都被朝军击败,以至于首尔市内的韩军逐渐地放弃了从该处突围的希望。如果有什么能够证明韩军的沮丧,大概就是不久前连安忠焕中将主持的突围作战都直接地忽视了这一地段。

    ……尽管那次作战仍旧让韩军遭遇失败,并间接地导致殷熙正大将获得了兵变的借口。

    然而,麦克尼尔对于韩军的退让却有着不同的理解。他对米拉和伯顿解释说,之前韩军内部存在的【场外干扰因素】严重地影响了韩军的战斗力,如今殷熙正大将和他的同伙已经锒铛入狱,受到金京荣代理总统监督的李观默大将也许能够让韩军发挥出应有的水平。除此之外,尽管麦克尼尔对任在永的吹捧之词表示怀疑,但那位一直在制定作战计划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安忠焕将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各位,我们今天要做的是打出这象征性的一仗,走出这片韩国人一直没能突破的区域,让朝鲜人看到我们的勇气,也让韩国人明白那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天堑已经倒塌了。”麦克尼尔举起手中的步枪,开启了光学迷彩,“明海俊和他的手下能捣毁那么多韩国人的据点,我们也能做对应的事情。”

    “说到这个明海俊,他的手下是不是还不清楚他已经被抓了?”

    “谁知道呢。”

    麦克尼尔并非依靠着辩论和攻讦竞争对手而成为gdi一代名将,他重视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转化胜过理论,倘若事实证明他的推断完全是错误的,想必他也会欣然接受。现在,愿意为了他的大胆猜测而承担着巨额风险的同伴们与他一起蹑手蹑脚地行走在遍布着尸体和碎石的道路上,前往被朝军封锁的包围圈外侧。根据第八师团的指挥官们共享的情报,外侧的朝军在昨日的内斗中悉数撤离,留守在这里的只有一些老弱病残。

    “定下一个行动目标吧。”米拉提议道。

    “最好的结果是一枪不放地同外界军队会合,其次则是拖延时间直到韩国人前来增援并被迫加入这场战斗。”

    消息刚被发送到米拉和伯顿那里,枪声就响了起来,子弹的痕迹灵活而敏捷地在他们的脚印附近跳着舞,有些子弹险些直接击中麦克尼尔本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内心的平静后,麦克尼尔三步并作两步逃离了开阔区域,躲避到垃圾堆下方以避免受到敌人的直接攻击。

    “你的预测存在偏差,敌人肯定还在这里埋伏了不少士兵。”伯顿没好气地抱怨道。

    “别紧张,这只是暂时的。”麦克尼尔耸了耸肩,“你看,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友军】是不是敌对派系的一部分,这些各自为战的士兵很快就会被击溃的。按照预定计划行动。”

    “明白。”

    伯顿潇洒地向着麦克尼尔挥了挥手,从垃圾堆下方的一条小路爬行到了一栋民房下方,并找到了向上的楼梯。在找到敌军士兵埋伏的位置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撤离危险区域。麦克尼尔注视着伯顿远离了自己的视线,直到枪声逐渐平息后,他才告诉米拉,现在是时候撤离这个让人厌恶的垃圾堆了。

    比起可以屏蔽的气味,视觉上的冲击倒是成了令人不适的首要因素。

    “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先进去?”米拉不太明白麦克尼尔的想法。

    “哦,这是为了避免我们被一次性地全部消灭。”麦克尼尔满不在乎地说道,“也许我们的缺席确实可能会让他陷入险境,但是万一在那一边等待着我们的是必死无疑的陷阱,那么我们的损失还会稍微减轻一些。伯顿是个聪明人,他有这样的自觉。”

    与其说伯顿相信麦克尼尔的决策,不如说他更相信自己的本事。在中东同无数游击队、武装人员、伪装成平米的雇佣兵和杀手较量了十年有余之后,伯顿自认为已经学会了足够的本领。

    彼得·伯顿溜进走廊中,正巧看到一名朝军士兵迈着同样慌张的脚步向着楼上奔逃。他没有急于攻击对方,而是悄悄地跟在那名士兵身后,想要看一看这里究竟藏着多少敌军。让他庆幸的是,想象中的画面根本没有出现,直到那名朝军士兵抵达4楼的一处窗台附近时,伯顿也没有看到第二个朝军士兵。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对方身后,用匕首轻而易举地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这好像是麦克尼尔常用的办法。”

    清理了现场的伯顿按照他自己的惯例,对尸体进行搜索,拿走了一切他认为有用的工具,这才不慌不忙地回到楼梯附近等待着麦克尼尔前来。仅仅几秒之后,麦克尼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梯尽头,他一面用手势告诉伯顿去附近的窗口待命,一面和米拉提着背包转移到了居民楼的另一侧。等到他们确认这层楼上下都没有埋伏着其他朝军士兵后,才回到伯顿附近。

    “找到敌人的位置了吗?”

    “看不到,他们小心得很。”伯顿用力地把脸颊贴在枪身上,“……可能的几个射击位置目前都没有敌人活动的踪迹。”

    “那我们得来点惊喜。”麦克尼尔翻出了榴彈发射器,“米拉,拿着这个去上一层,对着伯顿所说的位置随便打一发。”

    “那你们——”

    麦克尼尔不声不响地把狙擊槍架在窗口,顶掉了伯顿的位置。伯顿似乎有些不满,但他知道麦克尼尔并非是刻意地争取功劳或是抢风头,也认可了麦克尼尔的自作主张。离开原本的窗口后,伯顿重新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他的枪口对准了面前这栋破烂不堪而依旧坚挺的居民楼。

    “只要敌人露面,我们就开火。”麦克尼尔开始调试狙擊槍,“……最好再确认几次。”

    伯顿不服气地蹲在墙角,等待着时机。也许麦克尼尔是一名合格的将军,可上帝总得给其他人留出一些特殊的才能——伯顿是这样想的。他那好勇斗狠的本性这时又占了上风,尽管这其中并不掺杂着任何利益纠葛,伯顿仍然不想在任何方面被麦克尼尔明显地压过一头。

    一发榴彈划着弧线钻进了对面建筑物的三楼窗口,随后传来的则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在这一瞬间,麦克尼尔敏锐的视觉捕捉到了从上方探出头来的一名朝军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伯顿也找到了目标。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调整步枪的角度,身旁已经传来了刺耳的枪声。直到那名朝军士兵的尸体开始从窗口向下栽倒时,后知后觉的伯顿才像赌气一样冲着半空中的尸体扫射一阵了事。

    “喂,这是我的。”伯顿撇了撇嘴,“你得给我留点机会,麦克尼尔。”

    “在外面,记得叫化名。”

    “这里又没有外人,那个姑娘在楼上呢,她听不见。”

    米拉又按照麦克尼尔之前的安排向着对面的大楼连续发射了几次榴彈,这回没有朝军士兵忽然从楼房中现身袭击他们。不太放心的伯顿希望麦克尼尔仔细地感知对侧的信号,他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这里没有其他朝军士兵,想象中拦在他们面前的堡垒轰然崩塌。

    “这里有许多敌人的尸体。”米拉叫麦克尼尔上楼检查,“他们很可能是死在了一次武装冲突中。”

    匆匆地来到六楼的麦克尼尔刚从楼梯间走出就踩到了一具尸体,他一时没能控制好力度,直接一脚把那尸体的头颅踢得四分五裂。还未等他仔细地打量尸体,又有另一具尸体因和头颅碰撞而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真要命。”伯顿摇头叹息,“就算是以敌人的身份说话,我还是觉得他们应该并肩作战而不是在无意义的闹剧中自相残杀。”

    “在无意义的闹剧中自相残杀的,其实也包括我们和我们的同胞。”麦克尼尔惨淡一笑,“为了空洞的口号和理念,为了只具备象征性的身份,我们曾经犯下不少罪行,我们那些远离战争的同胞也一样。差别仅在于我们有着更为正义的旗号作为掩饰。”

    蹲在一旁检查尸体的米拉站了起来,轻快地拍了拍手,向着麦克尼尔走来。

    “那不是你们的错。”她郑重其事地说道。

    米拉也许并不真的理解麦克尼尔所说的事件到底是什么,她所能了解到的事实仅限于麦克尼尔曾作为帝**的军官参加了墨西哥战争——那还是麦克尼尔自己告诉她的。得到了声援的伯顿露出了笑容,他得意地对着麦克尼尔辩解道:

    “是啊,这不是我们的过失,在时代和历史的洪流面前我们无路可逃。况且,热衷于身份和口号的那些人是弱者,强者才不在乎那些。”

    伯顿的语气令麦克尼尔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他和nffa共事的日子。

    “……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伯顿。”麦克尼尔的语气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所谓的强者比他们口中的弱者更沉迷于自己的身份。”

    米拉·基利安还原了事件的经过,整个武装冲突可能是由于指挥官未能同属下就帮助哪一派系达成一致意见而引发,且双方之间的矛盾严重到了连表面上的客套都维持不住的地步。原本在一起商讨事务的士兵们各自拔枪相向,上演了别开生面的全武行,结果自然是无人生还。从尸体所受到的损坏程度判断,有人在其中拉响了手榴彈。

    众人将尸体挪到角落里,然后匆忙地离开了现场,返回楼下后,麦克尼尔提议他们前往对面的居民楼进行新一轮搜索,这一建议得到了米拉和伯顿的支持。于是,他们不得不在麦克尼尔的指挥下花了两个多小时认真地检查每一个角落,以至于伯顿一时产生了自己沦为清洁工的错觉。

    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或者说值得庆幸的恰恰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不料,麦克尼尔重新返回楼下后,却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不远处活动。他不动声色地打着手势告诉米拉注意配合,自己从附近的垃圾堆旁绕道来到那个不明人物身后,以难以抵挡的力量将对方打倒在地。

    “你来自哪一支部队?”见到对方没穿军服,麦克尼尔一时算不准对方的身份,便试探性地用韩语问话,“快点说!”

    那个惶恐不安的韩国男子(也可能是朝鲜人)结结巴巴地吐出了一长串名词,从他看到麦克尼尔等人穿着韩军军服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防线说不定已经崩溃了。麦克尼尔根本不在乎对方具体地报告到了他所属的大队和中队,只是捕捉到了最前面的部队名称。韩军第九军团,这是首尔战役发生后韩军在包围圈之外建立的动员部队,确实是一支【新作战部队】。既然这名没穿军服的疑似韩军士兵的神秘人物自称他来自那里,或许援军已经抵达了首尔近郊。

    “天哪,你确定吗?”麦克尼尔甚至忘记了向对方道歉,“你是说,你们的坦克很快就要开到这里,是不是?”

    “没错。”年轻的韩军士兵被这个语气蛮横的外国人弄得不知所措,“不过,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米拉,我们赢了。”麦克尼尔低声说道。

    米拉迷惑地望着麦克尼尔和伯顿一起搂着那名被吓得面如土色的韩军士兵,两人一会哭一会又笑,样子像极了精神病院里的常客。

    “米拉,我们赢了。”麦克尼尔指着被两栋居民楼拱出的缺口,“看到了吗?韩国人打破了封锁,包围圈彻底崩溃了。”他的脸上挂着一副悲喜交加的神色,“虽然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米拉·基利安像往常那样神情淡漠地望着麦克尼尔,少顷,她主动走上前去,握住了麦克尼尔那布满划痕和伤口的双手。

    “没错,我们赢了,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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