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江面巡察

    松花江每年冬季至翌年3月末。

    是封冻期。

    冰面不仅可以行人,还能奔驰各种车辆。

    且平坦的冰冻江面,成了滑冰和打爬犁的欢乐天地。

    道里江边上的铁路俱乐部旁,修建有一座打爬犁台。

    滑台高出地面,往江里冰面上修成一条长坡冰道,远伸到江心。

    池砚舟等特务股警员由警察厅出来。

    走埠头区一面街可直通江边。

    恰逢就在铁路俱乐部旁。

    来至江畔便得见不少孩童在高台上坐着爬犁,顺着冰道往下滑去,快似飞箭、疾如雷电。

    顺利时可滑出很远才停止。

    远处亦有滑冰爱好者江上起舞。

    夏季水上运动种类更是繁多,不时便有比赛举行。

    获胜者会得到各类奖品。

    金恩照在此处,命警员东西分头进行巡察。

    池砚舟则跟随在金恩照身后,一同向东而去。

    主要负责西傅家甸区、东傅家甸区沿岸。

    至于太平区江岸,则看时间是否充裕。

    途中池砚舟出声询问:“队长,红党一事就此作罢吗?”

    “柳滦已死,又能如何。”

    “陆言心高气傲败事有余,若交由队长您来负责,定不会是如今这般地步。”

    溜须拍马!

    且陆言对其用刑审讯,池砚舟不可毫无记恨,言谈间自是不喜。

    可此言正巧搔在金恩照痒处。

    他对柳滦一事大呼可惜。

    若让他亲自负责,必然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只可惜关北由陆言抓捕。

    警察厅不愿拱手送人。

    “谁叫关北非是特务股抓获。”

    “运气而已。”

    “这运气我等可没赶上。”

    “送给陆言他一样惹得一身骚。”

    金恩照暗中点头。

    此言非虚。

    陆言行动失误一事,各方可没少批评。

    “看他日后还如何以初村涼介得意门生自居。”金恩照对这等高傲之人也不待见。

    “队长所言极是。”

    “柳滦身上搜到的加密字条,已呈送新京交由日方密码专家,进行破译工作,看能否有后续收获。”

    加密字条柳滦故意准备。

    便是想坐实消失乃是前去接头。

    因此池砚舟并不担心,所谓破译结果。

    但对密码一事啧啧称奇。

    在冰城地方警察学校学习时,略有涉猎。

    只知极其复杂。

    数字方寸之间,交锋激烈搏命。

    此道非常人可入。

    “日本密码专家能否破译成功?”虽知破译无用,池砚舟却要表现好奇,毕竟大家都觉得隐藏情报重要。

    “听股长前段时间闲谈,日军在新京又成立一处密码研究所,说其内成员多数由西方留学归来,甚至有从事多年密码加密工作经验的专家教授。”

    “看来水平很高。”

    “这东西我等难懂,就看结果便可。”

    “队长言之有理。”

    一路沿着江畔进行盘查。

    时不时便能遇到水上警察署之人。

    有些警员脚上穿着滑冰鞋,在江面疾驰而过,技术娴熟动作干练。

    来往行人、车辆、货物等都需查验。

    以至于今日仅搜查到东傅家甸区。

    距离太平区尚远。

    金恩照下令收队。

    眼看难有所获,索性明日继续。

    众警员原地解散。

    金恩照坐人力车离开。

    池砚舟也选择乘坐人力车,但却并未回家。

    而是前去新安埠安顺街,寻王昱临。

    红党一事你找人家帮忙打探消息。

    现在东窗事发,岂能不闻不问。

    扮演角色不可有细节上的忽视,作为王昱临的朋友,麻烦又是因你而起。

    池砚舟理应前去询问。

    来时尚早,便在此等候。

    不多时王昱临由人力车上下来。

    池砚舟上前满脸歉意。

    “给你带来不小麻烦,在署内处境还好吗?”语气多有抱歉。

    王昱临却关切问道:“听说你在厅内遭受陆言用刑?”

    “是。”

    “身体可还好?”

    “我这合该自己承受,偏连累你让人心中难安。”

    “你也非本意,我岂可记恨。”王昱临得知池砚舟被用刑。

    便明白他事先毫不知情。

    这恨意便无从谈起。

    “陆言没找你麻烦?”

    “有署长在他怎么找?”

    “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我爹每年给署长送礼很多,此事署长仅是敲打两句罢了。”

    “如此一来我也安心。”池砚舟神色放松下来。

    “日后怕不能再做此类事情。”

    “那是自然。”

    他要请王昱临吃饭。

    两人换了一家店。

    免得徐妙清问他怎么天天去吃。

    席间王昱临多有感叹:“当年你我都在警务系的时候,忙完每日分内工作便可潇洒自在,自从你被特务系的李衔清缠上,都出了多少次乱子了。”

    “特务股工作皆是如此。”

    “你当年就不该进特务股。”

    “那你遇见我妻子时,提及我进警察厅特务股,可没少炫耀。”

    “哥哥年少无知啊。”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池砚舟只能如此感叹。

    “谁说不是呢。”王昱临大为认可。

    “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此前红党交通部成员关北,已经由署内放出,陆言安排我参与保护工作。”

    警务系工作中本就有保卫职责。

    选择警务系警员负责并无问题。

    可好巧不巧选中王昱临!

    想来事有蹊跷。

    只怕是陆言不喜陈知新对王昱临包庇。

    故意安排此任务给他。

    由此可见这不是美差。

    为何保护关北?

    则是担心红党冰城特委锄奸行动,这点显而易见。

    可既然担心,那这保护工作安排的略显敷衍。

    当着王昱临的面,池砚舟没有详谈。

    分别后他前去地德里将情报投入。

    内容则是他猜测,警察署想用关北做诱饵。

    警务系警员明着负责保护。

    特务系警员暗中守株待兔。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但其实组织在关北由警察署离开后第一时间,便意识到陆言心思。

    用关北做诱饵,引组织同志上钩。

    不过冰城特委并未放弃锄奸计划。

    锄奸计划意义较多。

    并非仅仅只是单纯为柳滦报仇。

    也有威慑之意。

    以及保护组织形象。

    亦含有为组织其余同志,敲响警钟的目的。

    且正是要顶着警察署埋伏,顺利完成锄奸任务,方可更显组织能力与决心。

    故而冰城特委在池砚舟送情报前。

    就已经开始商议,要如何进行锄奸计划。

    此事池砚舟尚且不明。

    只简单以为,识破阴谋就会终止行动。

    回到家中刚推门进来。

    李老听见动静从门房起身说道:“有警员之前来找你。”

    “留了什么话?”

    “他说让你去河子街。”

    河子街。

    新阳区靠近松花江畔。

    今日池砚舟跟随金恩照向东搜查。

    另一部分警员则向西。

    难不成向西警员最后搜查有所收获?

    毕竟李老说的时间,东面警员已经原地解散。

    他今夜找王昱临吃饭没及时回来。

    倒是错过警员来寻。

    但此刻也不能装作不知,池砚舟说道:“我去河子街看一眼。”

    “姑爷路上小心。”

    “你和妙清说一声,我就不进去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