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去而复返

    充斥天地之间的寻常空气。

    此刻奢侈的难以用言语形容。

    微乎间隙觅得一缕入肺,倍感其珍贵。

    却当即再度被沉入水中,五感渐消。

    下坠!

    仿佛铁桶连接地底幽冥,无穷无尽。

    深水之内由四面八方汇聚来的压力,让池砚舟想将眼睛合上。

    猛的发力。

    被从水中吊起。

    水流顺着身体各处滴落,砸在铁桶中泛起涟漪,波纹由小变大。

    晃动起伏!

    助人入眠!

    陆言上前靠近池砚舟,在其耳边厉声质问:“说与不说,还未想明白吗?”

    口鼻间鲜血混着冰冷的凉水溅落。

    池砚舟此番模样惨不忍睹。

    可仍然撑着用毅力开口:“冤枉。”

    冤枉!

    池砚舟努力想透过双眸,去看陆言气急败坏的神情。

    眼皮却难以开合。

    生命的尽头他嘲笑着敌人的无能。

    陆言上前一把夺过警员手中麻绳,直接丢在地上。

    池砚舟从空中直挺挺掉落,砸进盛满水的铁桶中。

    头顶撞击在了铁桶底部。

    溅起巨大水花。

    陆言冷眼目视一切。

    审讯室外金恩照见状说道:“陆言想杀人?”

    “往往高傲的人,很难容忍其他人,挑战他们的权威。”

    “恼羞成怒?”

    “按照陆言的专业性倒不至于如此恼怒,无非还是借势表演,想向池砚舟传达一种我会杀人的信息,看能否击溃防线。”

    “倒是小瞧他了。”金恩照看着陆言觉得不是善茬。

    可盛怀安却望向仅露出双脚的池砚舟,口中言道:“倒是小瞧他了。”

    此次沉入水中时间很长。

    当陆言让警员将池砚舟拉出来的时候。

    人已经不再动弹。

    陆言命警员放池砚舟在地上。

    后让警员上前击打。

    重击几下池砚舟口中吐出血水混合物。

    方回过神来。

    池砚舟刚才看到了母亲向自己招手,父亲张开久违的宽厚怀抱。

    他想奋不顾身冲上前去。

    可父母神色猛地巨变,挥舞着双手让他离开。

    睁眼入目还是阴冷渗人的审讯室。

    陆言蹲地俯身,居高临下。

    看着浑身颤抖的池砚舟。

    头昏目眩!

    冷彻骨髓!

    就在陆言想进一步残害之时。

    审讯室门外,警员急匆匆跑到盛怀安身边。

    上气难接下气!

    “慌张什么?”金恩照不满问道。

    警员来不及匀口气,汇报道:“柳滦回来了。”

    “什么?”盛怀安怀疑自己听错。

    “柳滦回家了。”

    “人呢?”

    “已经被我们抓捕,在送回厅里的路上。”这名警员是提前赶来通报消息。

    什么情况?

    柳滦不是收到池砚舟通风报信。

    早已逃之夭夭。

    为何去而复返?

    金恩照眼神之中皆是迷惑。

    警员从怀中掏出,被卷成细小圆柱状的纸条。

    “这是在柳滦衣服夹层内发现的。”

    打开一看。

    一串数字。

    显而易见,加密情报!

    见状金恩照推测道:“柳滦根本不是察觉有监视选择转移,而是今日要与红党冰城特委成员接头传递情报,所以在前去接头的途中,习惯性的绕路确保安全,反倒阴差阳错将警察署特务系负责跟踪警员甩掉。

    完成情报交接之后柳滦尚不知情,又返回家中导致被捕,根本不存在泄露消息一事。”

    金恩照都能想到。

    盛怀安如何不知。

    不然柳滦因何去而复返?

    又该作何解释?

    看着陆言身影,盛怀安只恨眼高手低!

    若今日警员跟踪不出错。

    那定可掌握与柳滦接头之人信息。

    这便是重大突破。

    且还可继续监视柳滦伺机而动。

    如今却非抓不可!

    因认为柳滦转移撤离,所住房屋警员早已搜查,此刻柳滦回家岂能不明。

    监视自然无用,唯有抓捕审讯。

    金恩照见陆言又打算用刑。

    他出言提醒:“池砚舟?”

    “叫陆言出来。”

    金恩照推门进入审讯室内,开口说道:“陆主任,股长让你出去。”

    “审讯还未完成。”

    “柳滦已经抓回来了。”

    “什么?”陆言神色一凝。

    躺在地上的池砚舟,听闻此言更是吃惊。

    不是说柳滦转移当场被捕。

    为何此刻才说被抓回。

    且陆言为何听到柳滦被抓,如此吃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言急忙由审讯室内离开,金恩照对警员说道:“扶去医务室。”

    被警员拖拽着进入医务室之内。

    四周白的令人炫目。

    医务室医生、护士见怪不怪。

    着手救治。

    金恩照跟在后面姗姗来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池砚舟,沉默无言。

    后对医生问道:“伤的怎么样?”

    “身上打击伤没殃及骨头,但肺部因呛水有出血。”

    “严重吗?”

    “不好说。”

    医生让护士将池砚舟身上,湿透的衣物全部脱掉,擦干水渍换了一张病床裹上棉被。

    金恩照见状从医务室离开。

    前去等待柳滦被带回来。

    此刻在盛怀安办公室之中,陆言也得知了具体情况。

    “你在电话内信誓旦旦表示柳滦交给你特务系,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今日他与冰城特委接头,警员居然跟踪丢失目标。

    如此便也罢了,却导致误认柳滦转移,抓捕审讯池砚舟倒是无妨,可却导致丢失重要线索,这难道就是你当时给的保证?”

    盛怀安言语之间不客气。

    陆言高傲。

    他也要借机打击对方嚣张气焰。

    免得日后不服管教。

    今日确实错失太多良机。

    跟踪如果没有出现失误,只怕能抓到一条大鱼。

    至于审讯池砚舟一事?

    谁放在心上?

    地位不够时。

    无人在意你。

    很快柳滦被带到警察厅特务股。

    盛怀安看着面前的陆言问道:“还要审吗?”

    “审!”

    “再给你次机会。”

    “谢股长。”

    金恩照此刻进门,见盛怀安两人准备出去。

    便知柳滦已被带来。

    “股长。”

    “池砚舟怎么样?”

    “死是死不了。”

    “你负责安抚他一下。”

    “是。”

    安抚?

    就是不安抚又能如何?

    池砚舟还能兴风作浪不成?

    在盛怀安看来。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至于怀恨在心。

    伺机报复?

    上位者若惧怕下层人员的报复,又何谈压榨一说。

    各行各业皆是如此。

    目送两人离开,金恩照再度回去医务室。

    审讯柳滦他并非不想参与。

    不过这是警察署的任务。

    陆言可全权负责。

    他去与不去意义不大,索性去“安抚”池砚舟。

    你说同情?

    金恩照没这个心思。

    毕竟若真有同情心,这世道中等着他同情的可怜之人,数不胜数。

    同情的过来吗?

    没死。

    留的一命!

    在金恩照看来便已是可喜可贺之事。

    若柳滦再回来的晚些。

    池砚舟结局尚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