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目中无人

    曙光照耀黑土地。

    瓦片由暗转明。

    炊烟如雾蒸腾而起。

    于空中汇聚一幅磅礴画卷。

    空气中煤炉炭火的味道一闪而过,厨房内早饭的香味更具侵略性。

    池砚舟锻炼前见张婶在灶台旁忙碌。

    隔着窗户说道:“张婶你昨日大婚帮忙劳累,今日怎么不在家中多休息一天。”

    “去帮忙还是搭手张罗饭菜,有什么劳累不劳累的。”

    “恭喜张婶。”

    “明年抱侄孙子再恭喜不迟。”

    “兵贵神速!”

    张婶瞥了他一眼道:“昨晚几个半大小伙听墙根听到半夜,你这房间啥前有过动静。”

    “张婶每日走的早。”

    “我是没走晚过?”

    面对张婶步步紧逼,池砚舟选择闭口不言。

    在院中进行日常训练。

    “光练不用假把式!”张婶嘴里嘀咕。

    催婚!

    催孕!

    到底难逃。

    徐南钦对此事倒没说过什么。

    张婶却很关心。

    按照张婶的看法,成亲你就应该要孩子。

    起码不得三年抱两!

    可纵观东北局势,学校内教育颠倒黑白,大书特书“东亚共荣”、“王道乐土”。

    奴化教育充斥在方方面面。

    对孩子而言极为不公。

    若不奋起抗争,多年之后何谈思想。

    日伪其心可诛!

    战士不惧牺牲,抛头颅、洒热血,便是为唤醒民族意志。

    锻炼结束洗漱吃饭。

    后前往警察厅,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宁素商这里会和冰城特委负责人商议后续安排,池砚舟耐心等待便可。

    在警察厅特务股报到后,他本意跟随金恩照,参与联合搜查行动。

    还未等金恩照出发。

    却见南岗区警察署,特务系主任陆言前来厅内。

    两人迎面遇上。

    池砚舟率先开口:“陆主任好。”

    陆言天生自带的优越感,让他仅是哼了一声便算回应。

    越过池砚舟直径前往盛怀安办公室。

    金恩照恰好在拐角目睹全程。

    “队长,这陆主任怎么来股里了?”池砚舟凑上去问道。

    “撞大运。”

    “撞大运?”

    “昨夜南岗区警察署特务系,又加班搜查反满抗日分子。”

    此事池砚舟有耳闻。

    联合搜查任务宪兵队、警察厅、警察署、派出所等都有参与。

    大多按时按点上下班。

    可唯独南岗区警察署,由陆言带队的特务系,总是起早贪黑、披星戴月。

    搞的其他机构心有怨言。

    对比之下显得其他人不认真一样。

    暗地里都说陆言想在住田晴斗面前表现。

    导致别的警署也陪着加班了两日,警员心里叫苦不迭,暗骂不止。

    可听金恩照此刻语气,池砚舟不确定问道:“难不成真让他有所斩获?”

    “昨夜凌晨一点,陆言带队于南岗区西园街,抓捕反满抗日分子一名。”

    西园街?

    南岗区靠近边缘。

    邻近顾乡区。

    陆言大晚上都不休息,硬生生让他搜查到线索。

    “哪方面的人?”池砚舟好奇询问。

    “红党。”

    听到红党二字他心有波动。

    神色不改。

    喜怒不形于色。

    乃潜伏工作基本修养。

    所表达出来的所有情绪,都是在主观控制下展现的,任何下意识的反应都该杜绝。

    “陆主任此番拔得头筹。”池砚舟状态不变。

    “就他那趾高气扬的劲头,恐怕日后更胜。”金恩照也瞧不惯陆言。

    毕竟那嘴脸确实太过明显。

    并非陆言恶人恶语。

    而是压根瞧不上你的感觉毫无收敛。

    或许让陆言讲他已经足够收敛,实则谁感受不到?

    方才池砚舟上前打招呼,金恩照看的真切,在对方眼里你不值一提。

    “他来股里干嘛?”池砚舟趁机打听消息。

    金恩照低声道:“昨日被抓之人,陆言直接带回南岗区警察署,股长连夜打电话询问情况,有意想将人要来特务股进行审讯,警察署署长陈知新顾左右而言他,硬是没将人送来。”

    特务股想摘桃子。

    合情合理。

    这事谁不想?

    可南岗区警察署不愿如此,也能理解。

    陆言立功心切。

    从上任以来一直想表现。

    自是不甘将被捕人员拱手让人。

    金恩照继续道:“股里原本想利用此人制定后续计划,在特高课课长住田晴斗面前有所表现,于是连夜施加压力给到陈知新,今早陆言过来看样子还是不打算妥协。”

    果然两人在外没等多久。

    陆言便从盛怀安办公室出来。

    向金恩照轻点头算问好,后离开警察厅。

    这问好,不如不问。

    金恩照嘴里念叨:“南岗警察署特务系主任不是病痨鬼,就是目中无人之辈,连个正常人都没有。”

    “不知道和股长谈的怎么样?”池砚舟更想探查相关情报。

    对于旧疾缠身还是目中无人,他倒无所谓。

    “我去问问。”

    池砚舟也想跟进去一起听听。

    可身份放在这里,不便凑上去。

    此前李衔清在的时候,他多数能跟在其后,现在则没有便利。

    只能在外等待。

    等金恩照出来急忙上前问道:“股长怎么说?”

    “陆言态度比较强硬,表示南岗警察署有能力负责审讯,以及后续抓捕工作。”

    “确实像他能说出的话。”

    “傲的很。”

    “我们就这么算了?”

    “抓捕反满抗日分子本就是各警察署的职责,并非都要移交给警察厅,陆言作为特务系主任不愿意,股长真不好硬来。”

    冰城各警察署积极性你不能打击。

    警察厅特务股若太过分,厅内也会出面制止。

    “审讯结果如何?”

    “陆言表示事后会送报告过来。”

    池砚舟闻言有些心焦。

    组织同志被捕。

    他想探查情报。

    可陆言不仅不同意将人送来警察厅。

    甚至于连审讯进展都没有透露。

    事后才汇报。

    那时这情报还有什么用?

    当着金恩照的面,池砚舟不能将心迹表露,只是说道:“陆主任看来心气很高。”

    “就看他到底能不能一鸣惊人。”金恩照同样拭目以待。

    但陆言高傲不假。

    专业能力还是不错的。

    毕竟受过正规培训,还是新京中央警察学校毕业,与地方警察学校差别不小。

    “要不我找南岗警察署的人打听一下?”池砚舟问道。

    他肯定是需要做情报打探的。

    与其偷偷过去,不如奉命行事。

    起码有正当理由。

    金恩照想起池砚舟确实和南岗警察署很熟。

    说不定真能打听到点东西。

    陆言那嘴脸他也不爱见,能截胡岂会心慈手软。

    “隐蔽点。”金恩照交代道。

    在下辖警察署内做情报工作,很是忌讳。

    不宜闹的人尽皆知。

    “队长放心,属下晓得。”

    “你今日自行开展工作。”

    “是。”

    池砚舟虽说是从南岗警察署出身。

    但真能打听消息的也就王昱临一人,因此还是要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