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找上门来的赵婆子

    被哭得烦躁极了,赵暖晴一脚踹在旁边一棵手腕粗的小树上,“卡吧”一声,小树应声而断。赵暖晴不紧不慢的用手里的柴刀一下一下的削着树杈,“哭够了么?够了的话我就走了。”

    刚才赵暖晴那一脚直接把那老妪的嚎啕噎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昏花的老眼偷偷地瞄着她,也不怎么敢说话了,就怕她下一脚就招呼到自己身上。

    “没事儿了?那我就走了?”赵暖晴睨了她一眼,见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哼了一声,绕过他们走了。

    那年轻的女子跟小女孩都是看这老妪脸色行事,见什么都没说,也都缩在旁边,没再拦着赵暖晴的去路。

    救人后反被人害的事儿,赵暖晴在末世没少见到,甚至还遇上过两回,所以这也是对于人性她从来就不抱希望的原因。

    人都是自私的,她还是小女孩儿的时候,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一句特别有意思的话,大意就是说,就算两个人感情再好,如果死神要从他们俩之间挑一个人带走的话,其中一个人肯定会玩儿命的把另一个人往死神的方向踹一脚,然后自己往相反的方向撒腿就跑。

    何况她跟那一家人萍水相逢,人家拿她挡狼再正常不过。而且就那一家人的人品她也是服气的,没见那年轻人跟狼拼命的时候,他的老娘和老婆孩子都在旁边围观么?

    因此,她并没有再对那个本身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年轻人落井下石,因为他的报应已经到了。依据赵暖晴的经验,那个年轻人就算不残废,那一身的伤也够他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了,不用再浪费她的精力。

    看着赵暖晴背着筐、拎着柴刀远去的背影,老妪的眼里射出了阴狠的光:秀才娘子,你等着,伤了老娘的儿子,要是不让你脱层皮老娘就跟你的姓。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儿子带回家,老妪一巴掌扇得那个小女孩重新哭了起来,才让她哭着回了村里叫了人来,把年轻人抬回了家。

    请大夫来看过之后得知结果不太乐观,年轻人的伤势其实不算重,就是血流的多了些,只要好好修养就没问题。

    可偏偏这次咬他的那只狼也不知道之前吃了什么东西,它嘴里的牙齿竟然是带毒的,虽然不怎么强烈,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也足够毒素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了。

    故而他这次就算养好了伤,以后干重活却也不成了。

    听了大夫的话那老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骂得正是赵暖晴,什么“骚蹄子”、“**”、“害我儿子”什么的,把旁边跟着过来帮忙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人就好奇的问了:“赵婆子,人家秀才娘子都没在村里走动过,怎么就害了你儿子了?”

    赵婆子正寻思着怎么才能够从赵暖晴那儿讹点儿银子出来,要是能赖上她家就更好了,村里谁不知道霍秀才是赶着一辆马车回村的。

    现在刚刚好被人这么一问,立时就顺杆儿往上爬了,她添油加醋地把赵暖晴遇上了狼,然后她儿子如何英勇的上去救人,结果赵暖晴脱险之后反而把她儿子推进了狼嘴里云云。

    并不是所有的村民都没有脑子,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有一些却希望这是真的。

    这霍秀才虽然户籍在村里,但终归是多年未归,这乍然出现又是马车又是修房子的,眼红的人自是不在少数。

    于是,还在山里挖野菜挖的不亦乐乎的赵暖晴还没出现在村民们眼前,就已经以这种方式在村子里红了,还是黑红黑红的。

    当赵暖晴背着装满了野菜的筐和一捆柴满载而归的时候。敏感地发觉村民们看向她的眼光十分奇特,不再是之前的好奇和探究,而是有的同情,有的愤怒,有的幸灾乐祸,还有的……鄙视?这是怎么回事儿?

    满头雾水的回到家,看到对她笑得三朵花儿一样的大小男人,刚才的疑惑全都被她拍飞到了九霄云外。

    洗去了一身的汗和脏污,赵暖晴又开始着手整理她从山里背来的东西。霍启明和两个儿子就跟在她旁边给她打下手,顺便帮个倒忙什么的。

    柴禾不多,就堆在厨房里,用着也方便。野菜她捡的一水儿的嫩叶儿,无论是炒还是焯了之后凉拌都行。

    最后赵暖晴从筐底拿出了一只用大树叶子包裹着的野山鸡,那是她随手猎的,吃了挺长时间的熏肉、腌肉,估计大家都吃腻了,今天还是来点新鲜的吧!

    烧水、褪毛、开膛,当那只鸡被剁成了小块儿,在铁锅里混合着各种调料载沉载浮、散发出它应有的香味的时候,霍家的大门又一次被敲响了,听那砰砰砰恨不得把门敲破的架势就能知道,无论来的是谁,绝对的来者不善。

    随着敲门声一块儿响起的,还有令赵暖晴十分熟悉的中老年女性的叫骂声,里面偶尔还夹杂着“秀才娘子”四个字。

    起先赵暖晴都没反应过来说的是她,霍启明狐疑地用嘴型问她“又干了什么了”时,她还一脸茫然的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问他“说的是我吗?”

    霍启明炯炯有神地对她点了点头,她才想起来,现在霍启明的身份已经是鄞州城陇县新水村的霍秀才了,那她可不就是秀才娘子么?没毛病!

    “认识?”看赵暖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霍启明又问。

    赵暖晴摇了摇头,她来了这里之后见过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哪里认识这些搞得跟高利贷要账的一样的人呢?

    这时外面的谩骂声又改成了哭嚎,隐约还能听到什么狼、什么咬了的,这下赵暖晴知道来的是谁了。

    好啊!老虎不发威,你们真当我是hollokity啊!本来我还想着看在你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的份上,不打算跟你们算想把我往狼嘴里推的账了,没想到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给我打脸,那我可就不用客气了。

    “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将来你还要科举,这事儿你不好出面,就好好带着俩孩子在屋里待着,今天我就拿他们一家在村里好好的立立威,省得一个两个都过来找茬儿。”赵暖晴一边说着一边挽着袖子往外走。

    “到底怎么回事儿?”霍启明一把揪住她的袖子,皱着眉头问她。

    “等我料理了他们回来再跟你说,总之你相信我没干坏事儿就行了。”赵暖晴听着门外越来越大声的敲门声,把他们三推进了堂屋,反手关上了屋门。

    “秀才娘子,你快给来开门吧!我们大家都看到你回来啦!有什么事儿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说清楚不好吗?你一直关着门,是因为害了赵婆婆的儿子心虚不敢出来么?”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千篇一律的哭骂声中格外明显,还得到了不少的随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