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疯婆娘

    “……”沈幼恩捂住自己的嘴,瞬间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最终停留在了其中一种,并付诸行动——

    用手将脸上的眼妆弄花,还蹭了地上的灰尘抹到面颊上,这样即便大宛循着动静找过来看见她,也认不出她的大花脸!

    前一秒沈幼恩刚刚给自己重新化完妆,后一秒她便听到朝她靠近的脚步。

    沈幼恩赶紧再蹭两下灰。

    很快,来人的双脚停定在她的面前。

    蹲在地上的沈幼恩抬头,和低眸觑她的蒋弗延四目相对。

    蒋弗延逡巡一番她此时此刻的脸,口吻逗趣问:“灰姑娘过了零点现原形?”

    沈幼恩:“……”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说实话,眼下她的状况,还确实像他说的那样——等等!她干什么要顺着他的思维去评定自己?

    沈幼恩乌圆的眼睛瞪他,同时留意着他的身后大宛是否跟过来了。

    蒋弗延因为她的不说话又问:“被毒苹果毒哑了?”

    这下沈幼恩没忍住呛道:“如果有毒苹果,那一定是你给我的。”

    注意到她的目光,蒋弗延也朝自己身后望去一眼:“怎么?在躲什么人?”

    沈幼恩当然不可能让他发现她对大宛的回避,顺势回他:“这不是怕打扰了你和美女**?”

    随即沈幼恩阴阳怪气:“你们兄弟俩连癖好都一样,都喜欢带女人来露台卿卿我我?”

    蒋弗延挑眉:“噢?”

    “还跟我装傻?”沈幼恩冷哼,“如你所愿,我撞见你哥和luna的奸情。不过我没为这事当场跟你哥闹、跟你哥分手,你是不是很遗憾?”

    联系之前他面对她的质问貌似好心给予她的建议,她猜测他故意引她来撞破奸情的目的,应该是让她对蒋序死心、离开蒋序的身边。

    可她偏不。

    明明他可以直接到蒋序面前揭发她,他却非要她主动离开,他先前阐述的原因她不信。她倒要和他僵持下去,看谁最后先挺不住。

    察觉大宛一直没动静,沈幼恩避开蒋弗延的腿,探出脑袋张望。

    原来露台上已经没其他人了。

    沈幼恩默默地松一口气,准备站起来。

    结果因为蹲太久,她的脚麻了。

    沈幼恩毫不犹豫地拽住近在眼前的蒋弗延的衣服,借力起身,还故意嘟囔:“公主起驾了。”

    站直后的她恰恰捕捉到蒋弗延翘起的嘴角。

    “公主?”他以一种好笑的口吻质疑。

    “你眼瞎?”沈幼恩挑高自己的下巴,虽然个头比他矮但也端出一副睥睨他的架势。

    蒋弗延从上往下逡巡她再从下往上逡巡回她的脸:“公主没瞧见,只瞧见一个火龙果。”

    沈幼恩:“……”

    她今天这件礼服确实是通体玫红色,和火龙果的颜色如出一辙。

    要是别人形容为火龙果,肯定没有恶意,她自然不会介意。

    可讲出这句话的人是蒋弗延欸?这场景、这语气,蒋弗延是在夸她才有鬼!

    “比你这个卖保险的强。”沈幼恩皮笑肉不笑地回击,就着此时尚抓在他衣服上的手,去解他的领带。

    还在家里的时候她就不顺眼了,因为这条领带恰恰是她送给蒋序的那一条。

    先前这条领带被luna从蒋序身上换掉,她捺下不提,就等着蒋序出差回来,她好检查领带是不是彻底失踪。

    然而并没有,今天出门前还出现在了蒋弗延的身上。

    彼时沈幼恩瞧见了,当着蒋序的面问起,蒋弗延说他不清楚这条领带是她送给蒋序的,他只是在蒋序的衣帽间里借衣服穿的时候顺手系了这条领带。

    然后蒋弗延想摘掉领带去换一条。

    沈幼恩想着既然蒋序什么都不介意跟自己的弟弟共享包括女朋友,她便故作大方地让蒋弗延别换了、没关系以及车子都在楼下了别让luna和司机等急了。

    她要一步步地挑战蒋序的底线,看看她在日常生活中如果也逐渐地将蒋弗延与他不分你我,蒋序是否会一直一直一直不介意。

    现在蒋序不在场,沈幼恩也不想伪装。

    蒋弗延捉住她的腕子,制止她摘领带的行为。

    沈幼恩踉跄了一下,往前倾,两人的距离霎时近到呼吸相闻。

    不甚明亮的光在他的脸颊勾勒出俊美的五官轮廓,他平直的唇线也很性感。

    随着越来越能感受到他和和蒋序的不同,他和蒋序相同的这张脸,带给沈幼恩的感觉也变得不一样。

    黑框眼镜的镜片后,蒋弗延逆光的眼瞳格外深。

    沈幼恩的指腹忽然有什么突出的东西滚动一下,她发现原来是她的手无意间压在了他的脖子处。

    滚动的正是他的喉结。

    而他喉结这一下的滚动于她手上留下的触感,使得她仿佛被温过的低度酒烫了一下。

    随后醺上她的脸。

    藓似的暧昧仿佛在暗处无形地滋生。

    凉寒的秋风拂来,怔然中的沈幼恩倏尔打了个冷颤,还又打了个喷嚏。

    直接打在了蒋弗延的脸上。

    蒋弗延躲闪都来不及,正面迎击。

    打完喷嚏的沈幼恩觑见蒋弗延面无表情脸上额角隐隐跳动青筋,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扬唇。

    不过表面上她假惺惺地抓起他搭在他手臂上的那件西服外套的袖子,帮他擦脸,虚伪地道歉:“不好意思阿延,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感冒,你不会有事的。”

    没擦两下,蒋弗延猛然将整件西服外套兜头罩住她,隔着外套他的手掌在她的脑袋上用力地抓了抓。

    沈幼恩眼前忽地一阵黑,在西服外套底下愣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反应过来情况,立马挣开外套。

    而她的发型惨遭蒋弗延的毒手,变得乱糟糟,即便不照镜子也能想象她此时此刻像个疯婆子。

    始作俑者已经逃之夭夭,留下她一个人在露台。

    沈幼恩追上去两步,忿忿地要朝蒋弗延的背影丢出西服外套。

    瑟瑟秋风再度袭来。

    沈幼恩又冷得一个激灵,瞬间犹豫住,盯着手中的西服外套考虑了五秒钟,决定还是先借它来保暖。

    反正根本上算来也不是蒋弗延的衣服,而是蒋序的衣服。

    哼!

    沿着走廊往里行走,沈幼恩打算去卫生间补妆、拾掇掉自己疯婆娘的形象。

    却在卫生间的门口碰到从里面出来的大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