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喜欢与被需要

    温暖的篝火被扑灭后,温暖的心也开始渐渐感到落寞。

    晚餐,结束了。

    季行用木棍戳了戳变成焦黑的木材堆,几颗星火又“滋”得冒了出来,还冒着热气,就像她心里还残留着满足的余韵。

    真的真的好希望,时光就留在那一刻。

    留在大家打打闹闹的日常拌嘴,留在大家一起享受美味的瞬间。

    可是,再怎么不舍,夜晚都照常降临,时间照常流逝。

    旅途,还得继续。

    “哇,你们你们背着我吃了什么好东西?”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耳边炸开,吓得季行差点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

    “你吓死我了!”她有点惊魂未定。毕竟这世道,到处都是烧杀抢掠的人。

    何文常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凑到火堆边开始猛吸一口“有点辣辣的感觉又好香,你们为什么吃好吃的不带我!”

    “你鼻子闻不出来吗?吃不到也活该。”付软把收拾好的餐具扔回车里。

    见到被如此对待,何文常“梨花带雨““我那么辛苦找祁勇找你们,却是这种下场,呜呜呜呜呜呜。”

    “你等一下,你叫德与叫啥来着。”在旁边的付远听不下去了,伸手打断他。

    “怎么了,祁勇?”

    “……那你说我叫什么?”付远有些头大。

    何文常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付嘴?人称远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付嘴……哈哈哈哈哈哈哈”祁德与坐在车子的驾驶位上,捧腹大笑。

    付远一个石子扔了过去“你有资格在这笑?”

    祁德与乖乖闭嘴了。

    何文常有些纳闷,一个一个指过去“难不成不对么?大名不就是成冰,夏雨,李牛……”

    “还有王……”

    “闭嘴。”付软瞪了一眼。

    何文常生生地咽了回去“大……大美女。”

    付远走到火堆边,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用一种特别惋惜的眼神看着他“那你平常是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称呼?”

    “小名加艺名?”

    ……

    付远翻了个白眼,把手收了回去。

    何文常却没有半点窘迫,反而一副“我超级懂”的表情说道“我懂,毕竟你们有些人的名字,确实不怎么好听,取个花名我完全理解的。”

    季行一脸郁闷,说就说,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盯着她看。

    “我有点想锤人啊”付软一脸笑意,“更想拉着某个坐车上的人出来踢上两脚。”

    “啊?付软姐姐,我为什么要踢我。”车上的穆雨冒了个脑袋出来。

    “怎么可能踢你呢,”付软堆着的笑意,在下一秒变成了冷峻的杀意,“姐姐说的是那个坐在副驾驶上的。”

    穆雨的脑袋缩了回去。

    祁德与的车门被他拉了回去。

    车窗也被他摇了上去。

    ……

    季行见没有人愿意跟他解释,就把祁德与隐瞒真实姓名这件事告诉了他。

    “可是末日下,换名字有什么意义吗?”何文常有些纳闷。

    确实,在毫无秩序可言的当下,随意更换称呼,名字,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频繁地更换名字可以混淆某些收集情报的人的视听吧。

    不得不说,这样的效果也体现出来了。

    她想起假北区主对他们同样的误称,甚至假的名字可以归为一条消息来源,来精准分辨是哪里的消息走漏了。

    ……当初祁德与用假名字,是有这个思考吗?

    她抬头望向车子,漆黑的单向车窗罩住了他,看不清他在里面干什么。

    就像她始终也不知道祁德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何文常看了看车子又看了看她,像是悟了般没再打扰季行的思考,转身贴着付远求收留。

    季行就在一片吵闹中慢慢阖上了眼。

    梦里光怪陆离,嘈杂不安,下一秒她沉入了梦里的水中,周围的一切扭曲又空洞,连声音都像隔着一层膜。

    然后她看见一颗树苗从水底的沙土里破开,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直到它冲入云霄,直到它根部的土壤开始溃烂,直到完完全全地包裹住她……

    “游戏开始。”一道电子音刺破水膜,真真切切地响在耳边。

    她猛得从梦中挣脱,身子沉重地像是刚从水里起来,身上的黑色夹克外套滑了下去。她大口喘着粗气,身上冷汗不止。四周寂静,她抬头发现自己正在一顶黄色帐篷里,旁边躺着熟睡的付软和穆雨。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经历狂风暴雨的心找到可以停靠的港湾。

    她听着付软和穆雨的呼吸声好一会,等着冷静点,拿着夹克走了出去。

    帐篷外,是一轮圆月洒着银辉。

    她吐出一口浊气,心情轻松了很多。

    在她的前方,温柔的月光抚摸着一个少年的侧脸,而少年下一秒,看向了她。

    她回头把帐篷的拉链拉好,披着衣服,走了过去。

    “做噩梦了?”少年的视线一直紧紧粘着她,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离他半米的位置。

    然后两人一起抬头看着月亮。

    季行看着圆月,想起了小兔子,思量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喜欢,或许的确可以成为小兔子迈开步伐的动力。”

    祁德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是之前跟她讲的小兔子赛跑的故事。

    没想到还可以再提这个他瞎编的故事。

    季行转过头看着他“但被需要,同样可以。”

    “天才兔需要一个竞争对手或者比赛需要人去参加,亦或是家里长辈需要一个获奖的孩子。”季行直直地看着祁德与的眼睛,“小兔子都可以迈开步伐。”

    “仅仅是为了别人?”

    “仅仅是为了别人。”

    空气仿佛要被冻结了一样,就在下一秒,季行发问“被所有人需要的救世主,不就是你奔跑的理由吗?”

    季行笃定的眼神里,像是在看同类。

    不,准确来说,是以前的自己。他藏在内心最深最远的地方,被她找到了。

    祁德与轻笑了几声,大手揉乱了季行的头发。

    估计这一路上她都看在眼里。

    “不止呀。我奔跑的理由可太多了。”

    “喜欢,是。”

    “害怕,也是。”

    他把手放下,再一次抬头看向了月亮

    季行难过地蜷缩得更紧了些。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

    “放心好了,我不仅仅是为了别人,也为我自己。”所以别再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啊。

    过了一会,祁德与低头看了过来

    “那小兔子有没有稍微喜欢上跑步?”

    季行有些脸热,视线看向地面,不答反问“你希望我拿奖吗?”

    “嗯?”

    季行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是说……你,需要我吗?”

    喜是喜欢上了,不过不是跑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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