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如果有如果

    狐苓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赶了回了戈阳。刚到胡府附近,远远便看见小崽子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门槛上。

    看见狐苓回来,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起身一个箭步飞扑进狐苓的怀中。

    “怎么不在屋里等?”狐苓拥着他轻声问。

    狐双夜用头轻蹭着狐苓的胸口,语气中颇有几分委屈“兄长说天黑前回来,我便来接兄长。”

    狐苓失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推了下赖着不动的小崽子“我饿了,先让我进去吃点东西。”

    小崽子这才站直了身体,牵起他的手一起走进了大门。

    胡府已经点上了烛火,下人们在院落里忙忙碌碌布置着晚膳,不时有瓷盘相碰撞所发出的叮当声。正值春夏交接的时日,风中卷着几分花香,不热不凉打在身上很舒服。

    苏芝变的赵大人应付完县衙的人精便没脸没皮的跑来蹭饭,正坐在庭院内手里抓着几枚新鲜出炉的梨花酥往嘴里塞。

    小崽子在身边念叨着晚膳准备了他喜欢的烧鸡,哼哼唧唧的贴在他手臂上要邀功讨赏。

    府上的琵琶乐师拨弄琴弦,《胡笳十八拍》的乐声在清冷的月色下缓缓流淌。

    身后有几个端着盘子的丫鬟,嬉闹着说老爷和夫人可真是伉俪情深。

    不知道怎么地,他看着眼前热闹充实的院落,忽然觉得眼角有些酸涩。

    在某个一瞬间,那一直坚定无比的方向好像也发生了动摇。

    他想,如果没发生过那些事,能就这样走完这辈子最后的十年,该有多好。

    ……

    二人慢慢向院落中央走去。

    “说吧,想要什么奖励?”狐苓淡笑着问。

    小崽子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今日这般容易就能骗到狐苓的许诺。

    他盯着狐苓烛火下柔和的脸庞,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有几分沙哑“今日双夜想要什么,兄长都愿意给吗?”

    “……先说来听听。”

    狐双夜的眸子微微一转,咧开嘴凑到狐苓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狐苓眉头渐渐拧起,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可能。”

    小崽子如遭雷劈,立即嚷开来“兄长分明说要给奖励,怎能出尔反尔?”

    狐苓点了点头,颇为赞成“对,我出尔反尔。”

    狐双夜霎时呆愣在原地哑了火,半响也没接上话——坏狐狸怎么能这么答!

    片刻,他的头顶骤然冒出一对黑毛兽耳,先朝着狐苓扑闪了两下,随即又蔫哒哒的垂了下来,像是在无声的控诉狐苓的暴行。

    狐苓伸手揉了揉那对故意耍性子的耳朵。

    毛茸茸的耳朵委屈的拍开他的手,用尽全力拒绝他的抚摸,小崽子也扭过头重重哼了一声。

    狐苓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禁勾起了唇角。

    ——当真难哄。

    下一秒,他弯下腰将唇贴近那对兽耳,恶劣的吹了口气,压低声音喊道

    “夫君。”

    兽耳瞬间绷直成一线。

    狐双夜还没来得及挣扎,心脏就骤然一麻,随即一股电流从他的耳畔直窜脚趾,只感觉心头每一寸都被标属上恶劣的狐狸头,叫嚣着在这里开疆拓土。

    他不由难耐的按住胸口,低低喘息,满心满眼都只剩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绿瞳。

    那对瞳子里就像装着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只看一眼就会联想到苍茫与野性,足以激起任何一个雄性骨子里的征服欲。

    而另一边,作恶完的狐苓则是心情大好。

    他满意的看着小崽子呆滞在原地,慢慢抽出手朝主桌走去。

    许久,小崽子终于回过神来。

    他不由的摸了摸高高翘起的嘴角,感觉自己好像踏在云端,轻飘飘的朝狐苓的背影飞了过去,捉住那双手五指相扣。

    “兄长。”他忍不住将那双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凤眼弯成了一对月牙。

    ——这只属于他的狐狸,他一辈子也不会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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