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心的婆婆
凌雪霏望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弟弟，听着老妇人略带责怪的话语，双眼不由得湿润起来。
老妇人看似责怪她，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关心，这是她自凌家灭门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关心，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伤痛，委屈，欺骗，仿佛全部涌上了心头，眼泪便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呢？”老妇人走过去拉起凌雪霏的手，接着说道：“别哭了，来，先把脸洗干净。”
老妇人带着凌雪霏出了房门，打了盆水，并递给凌雪霏一块干净的毛巾。
凌雪霏洗干净了手脸，并用湿毛巾帮弟弟也擦干净了手脸，将毛巾洗干净，还给老妇人，方才说道：“谢谢婆婆。”
老妇人拿了把梳子，拉过凌雪霏坐了下来，边给凌雪霏梳头，边问道：“能告诉婆婆，发生了什么吗？”
凌雪霏抬手擦了擦依旧会流的眼泪，哽咽着说道：“许家要杀我们姐弟俩。”
“哦？为什么呢？”老妇人缓缓地问道，语气虽然用了问句，可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并没有因为听到许家要杀人而有任何波澜。
“因为……”
就要脱口而出的凌雪霏，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位“许家人”是不是太放松警惕了，就因为关心了自己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看透的世态炎凉，人心险恶，让凌雪霏突然改了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姐弟俩只是街边乞讨的小丐，不懂规矩讨饭到了许府，就被他们抓起来软禁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老妇人抚摸着凌雪霏乌黑的长发，用梳子轻柔地梳着，脸上若有所思，小姑娘的谎言，她一眼便看穿了，但她并没有揭穿。
片刻，老妇人意味深长地说道：“放心吧，婆婆这里，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找过来。等会儿吃过粥，婆婆送你们出去。”
“真的吗？”凌雪霏兴奋地转过头来问道，却将老妇人就要绑好的头发拉散了，而她，根本无心在意这些。
“真的。”老妇人将她的头扶正，继续梳着头，可她的思绪，却飘到了二十年前……
那年，她还是许府的大夫人楚莹萱；那年，她的丈夫许志文，还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少爷；那年，她的女儿许嫣，刚满五岁……
许嫣生性活泼，先天八环木属性，因天资聪颖，加上整个许府的重视，助长了其骄傲的脾性。
一日，许嫣在外玩耍，与同龄小孩发生口角，一怒之下，用剑刺瞎了一个小孩的左眼。
原本这种事情，以许家的地位和财力，赔些钱财，做好安抚也就过去了。
只是当时正逢竞选家主继承人，作为长子的许志文，为了拉拢更多的支持者，坚持秉公处理。无论她怎么恳求，他都不肯松口，并将五岁的女儿亲自送到刑罚堂，关在了寒谭底思过，下令不得任何人探视。
谁也没想到，平日十分健康的许嫣竟患有隐疾，当第二日家主继承人竞选完毕，许嫣已冻死在寒潭。
许志文如愿成为了家主继承人，但楚莹萱失去了她唯一的女儿，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楚莹萱和许志文大闹了一场，她怪丈夫的狠心，更多的却是自责。如果自己坚持护着女儿不让丈夫带走，如果自己以死相逼丈夫是不是可能松口，如果自己偷偷去看女儿，或者偷偷帮她逃走，女儿就不会因为寒谭底极寒之气入体，诱发隐疾而亡。
她恨自己。女儿是她的全部，她只有这一个女儿，许志文却不止她一个妻子。
所以自从女儿去了之后，她便将女儿葬在她生前最喜欢的这片松林里，并在松林边筑了茅草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在这里忏悔。
后来，许志文如愿继承了家主，他也曾向楚莹萱道歉，多次要将她接回去，都被楚莹萱拒绝了。她说女儿去后她已心死，余生将守在这里。
许志文拿她没办法，于是下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这松林，时间长了，这松林便成了许府的一块禁地，这也就是为什么，楚莹萱告诉凌雪霏一时半会儿不会找到这里来的原因。
楚莹萱回过神来，抬手将眼角的泪擦掉，将最后一个发卡别在凌雪霏头上，然后说道：“好了，转过来给婆婆看看。”
凌雪霏站起身来，缓缓地转向楚莹萱，站定之后，方才抬起头来。
楚莹萱为凌雪霏梳的，是当年常给许嫣梳的发型。看着面前洗干净了手脸，面容逐渐透出一丝清秀俊丽的凌雪霏，楚莹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嫣儿……”
“婆婆，我不叫嫣儿，我叫霏儿。”
楚莹萱回过神来，微笑着抚摸着凌雪霏的长发：“叫霏儿啊，北风其喈，雨雪其霏，霏儿出生的时候，定下着大雪。”
“婆婆怎么知道？记得我娘亲说过，我出生的时候，北风呼啸，雨雪齐飞。”凌雪霏说着，便想起了娘亲，想起了凌家，神色慢慢暗淡下来。
看着凌雪霏落寞的样子，楚莹萱也没在说什么。不多时，楚莹萱才说道：“去把你弟弟叫醒吧，粥应该好了，吃过后我送你们出许府。别的地方找不到你们，护卫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
“嗯，谢谢婆婆。”
凌雪霏叫醒了凌雪生，先喂他喝了温水，方才一起喝了稀粥。
楚莹萱找了两套自己女儿小时候的衣衫，给两人换上，将两人换下的破旧衣服藏好了，方才带着二人，绕过山丘往外而去
过了山丘，前面停着楚莹萱专用的轿子。
楚莹萱让贴身丫鬟小玉将轿夫支开，带着二人上了轿子，方才叫回轿夫起轿。她将二人藏在身后，用宽大的风衣遮挡起来，往许府大门走去。
楚莹萱说的没错，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一直找不到二人的许志文，终于下令搜查松林。
当护卫到达的时候，茅草屋空无一人。但即便楚莹萱不在，护卫们也不敢破坏这里的任何一物。在小心翼翼地搜查无果之后，便回去向许志文复命了。
若是平常，楚莹萱的轿子是无人敢拦的，但今日非比往常，在出许府大门的时候，轿子还是被拦了下来。
李勇上前躬身行礼，方才说道：“夫人，家主有令，凡出许府之人，都必须接受检查。还请夫人停下轿子，让卑职稍作检查，然后再出门。”
轿前的丫环小玉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说道：“李勇，你也不看这是谁的轿子你就敢拦，耽误了夫人到灵隐寺上香的吉时，你可担得起后果。”
“卑职不敢，只是府里混入了仇家刺客，家主下令所有出府之人必须接受搜查，以防其逃出府去，卑职只是尽忠职守。”李勇解释道。
听了这话，小玉首先急了，“李勇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刺客藏在夫人轿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冤枉夫人……”
“小玉，”楚莹萱打断了小玉的话，“让他搜查吧，清者自清。”
小玉不服气地一甩头：“哼！还不赶快搜查，别耽误了夫人赶往灵隐寺。”
李勇于是带人轿顶轿底搜查了一番，无果之后，方才说道：“夫人，冒昧了。”
说完，便掀起了帘子，往轿里望去。
(本章完)
老妇人看似责怪她，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关心，这是她自凌家灭门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关心，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伤痛，委屈，欺骗，仿佛全部涌上了心头，眼泪便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呢？”老妇人走过去拉起凌雪霏的手，接着说道：“别哭了，来，先把脸洗干净。”
老妇人带着凌雪霏出了房门，打了盆水，并递给凌雪霏一块干净的毛巾。
凌雪霏洗干净了手脸，并用湿毛巾帮弟弟也擦干净了手脸，将毛巾洗干净，还给老妇人，方才说道：“谢谢婆婆。”
老妇人拿了把梳子，拉过凌雪霏坐了下来，边给凌雪霏梳头，边问道：“能告诉婆婆，发生了什么吗？”
凌雪霏抬手擦了擦依旧会流的眼泪，哽咽着说道：“许家要杀我们姐弟俩。”
“哦？为什么呢？”老妇人缓缓地问道，语气虽然用了问句，可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并没有因为听到许家要杀人而有任何波澜。
“因为……”
就要脱口而出的凌雪霏，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位“许家人”是不是太放松警惕了，就因为关心了自己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看透的世态炎凉，人心险恶，让凌雪霏突然改了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姐弟俩只是街边乞讨的小丐，不懂规矩讨饭到了许府，就被他们抓起来软禁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老妇人抚摸着凌雪霏乌黑的长发，用梳子轻柔地梳着，脸上若有所思，小姑娘的谎言，她一眼便看穿了，但她并没有揭穿。
片刻，老妇人意味深长地说道：“放心吧，婆婆这里，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找过来。等会儿吃过粥，婆婆送你们出去。”
“真的吗？”凌雪霏兴奋地转过头来问道，却将老妇人就要绑好的头发拉散了，而她，根本无心在意这些。
“真的。”老妇人将她的头扶正，继续梳着头，可她的思绪，却飘到了二十年前……
那年，她还是许府的大夫人楚莹萱；那年，她的丈夫许志文，还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少爷；那年，她的女儿许嫣，刚满五岁……
许嫣生性活泼，先天八环木属性，因天资聪颖，加上整个许府的重视，助长了其骄傲的脾性。
一日，许嫣在外玩耍，与同龄小孩发生口角，一怒之下，用剑刺瞎了一个小孩的左眼。
原本这种事情，以许家的地位和财力，赔些钱财，做好安抚也就过去了。
只是当时正逢竞选家主继承人，作为长子的许志文，为了拉拢更多的支持者，坚持秉公处理。无论她怎么恳求，他都不肯松口，并将五岁的女儿亲自送到刑罚堂，关在了寒谭底思过，下令不得任何人探视。
谁也没想到，平日十分健康的许嫣竟患有隐疾，当第二日家主继承人竞选完毕，许嫣已冻死在寒潭。
许志文如愿成为了家主继承人，但楚莹萱失去了她唯一的女儿，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楚莹萱和许志文大闹了一场，她怪丈夫的狠心，更多的却是自责。如果自己坚持护着女儿不让丈夫带走，如果自己以死相逼丈夫是不是可能松口，如果自己偷偷去看女儿，或者偷偷帮她逃走，女儿就不会因为寒谭底极寒之气入体，诱发隐疾而亡。
她恨自己。女儿是她的全部，她只有这一个女儿，许志文却不止她一个妻子。
所以自从女儿去了之后，她便将女儿葬在她生前最喜欢的这片松林里，并在松林边筑了茅草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在这里忏悔。
后来，许志文如愿继承了家主，他也曾向楚莹萱道歉，多次要将她接回去，都被楚莹萱拒绝了。她说女儿去后她已心死，余生将守在这里。
许志文拿她没办法，于是下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这松林，时间长了，这松林便成了许府的一块禁地，这也就是为什么，楚莹萱告诉凌雪霏一时半会儿不会找到这里来的原因。
楚莹萱回过神来，抬手将眼角的泪擦掉，将最后一个发卡别在凌雪霏头上，然后说道：“好了，转过来给婆婆看看。”
凌雪霏站起身来，缓缓地转向楚莹萱，站定之后，方才抬起头来。
楚莹萱为凌雪霏梳的，是当年常给许嫣梳的发型。看着面前洗干净了手脸，面容逐渐透出一丝清秀俊丽的凌雪霏，楚莹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嫣儿……”
“婆婆，我不叫嫣儿，我叫霏儿。”
楚莹萱回过神来，微笑着抚摸着凌雪霏的长发：“叫霏儿啊，北风其喈，雨雪其霏，霏儿出生的时候，定下着大雪。”
“婆婆怎么知道？记得我娘亲说过，我出生的时候，北风呼啸，雨雪齐飞。”凌雪霏说着，便想起了娘亲，想起了凌家，神色慢慢暗淡下来。
看着凌雪霏落寞的样子，楚莹萱也没在说什么。不多时，楚莹萱才说道：“去把你弟弟叫醒吧，粥应该好了，吃过后我送你们出许府。别的地方找不到你们，护卫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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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霏叫醒了凌雪生，先喂他喝了温水，方才一起喝了稀粥。
楚莹萱找了两套自己女儿小时候的衣衫，给两人换上，将两人换下的破旧衣服藏好了，方才带着二人，绕过山丘往外而去
过了山丘，前面停着楚莹萱专用的轿子。
楚莹萱让贴身丫鬟小玉将轿夫支开，带着二人上了轿子，方才叫回轿夫起轿。她将二人藏在身后，用宽大的风衣遮挡起来，往许府大门走去。
楚莹萱说的没错，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一直找不到二人的许志文，终于下令搜查松林。
当护卫到达的时候，茅草屋空无一人。但即便楚莹萱不在，护卫们也不敢破坏这里的任何一物。在小心翼翼地搜查无果之后，便回去向许志文复命了。
若是平常，楚莹萱的轿子是无人敢拦的，但今日非比往常，在出许府大门的时候，轿子还是被拦了下来。
李勇上前躬身行礼，方才说道：“夫人，家主有令，凡出许府之人，都必须接受检查。还请夫人停下轿子，让卑职稍作检查，然后再出门。”
轿前的丫环小玉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说道：“李勇，你也不看这是谁的轿子你就敢拦，耽误了夫人到灵隐寺上香的吉时，你可担得起后果。”
“卑职不敢，只是府里混入了仇家刺客，家主下令所有出府之人必须接受搜查，以防其逃出府去，卑职只是尽忠职守。”李勇解释道。
听了这话，小玉首先急了，“李勇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刺客藏在夫人轿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冤枉夫人……”
“小玉，”楚莹萱打断了小玉的话，“让他搜查吧，清者自清。”
小玉不服气地一甩头：“哼！还不赶快搜查，别耽误了夫人赶往灵隐寺。”
李勇于是带人轿顶轿底搜查了一番，无果之后，方才说道：“夫人，冒昧了。”
说完，便掀起了帘子，往轿里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