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刁民

    侯世贵却只以为他在惺惺作态,上前两步抓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咱们不急,有的是时间,先从陛下之前派给你的两个监军开始说起,他们,应该不是意外或染病身亡吧?”

    侯世贵在这边说得激动,忽见门外汪厚跑了进来

    “公子。”

    嗯?这种时候,汪先生不会无缘无故来叨扰我才对。

    侯世贵知道汪厚定有要事,松开宇文浩的衣领,就朝汪厚走去。

    二人走出屋外,汪厚这才说道

    “清港百姓开始在街上聚集了。”

    “怎么回事?我不是派有缇骑维护治安吗?”

    侯世贵眉头紧锁,不知道这闹的又是哪出。

    汪厚脸色难看,瞧了一眼院落中进进出出的锦衣卫,这才说道

    “之前还好,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得街上有骑士出没,都只是呆在屋中不敢出来。

    可一个时辰前,不知是谁放出消息,说公子您抓了青天大老爷钱松,还有府衙上下的一众清官,要害死他们换上一些贪官污吏来清港任职。

    于是百姓们立刻就不干了,现在已经接二连三在街上聚集,提起喝令了几次,都是无用,人数已越聚越多,现下已有近千人。”

    “厮!!”

    侯世贵倒吸了口冷气,这肯定是宇文家的手笔,猜都不用猜。

    见家主与家中权力保护的宇文浩被自己捉了,眼红之下,便想闹一处民变逼自己放人。

    这宇文家,还真将自己当成孝平的土皇帝了不成?

    侯世贵面色一沉

    “调集缇骑,封锁街道,勒令百姓呆在家中不许外出。

    对了,再警告那些缇骑,若遇反抗,只许伤人,谁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死手闹出人命,休怪本官叫他拿命来赔!”

    说完之后,侯世贵顿了顿,心想自己调来的提起只有数百人。

    而且人生地不熟的,治这些百姓,还得清港的地头蛇出面,便又道

    “叫人带那守捉郎孙云松来见我。”

    汪厚走后没多久,就有两名锦衣卫押着腌得跟个咸菜似的孙云松到了侯世贵面前。

    一见到侯世贵,孙云松就跟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当场就开始叫起了冤来

    “指挥使,小吏冤枉呐!陈金与宇文家干的那些龌龊事,全跟小吏半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有那么点干系,那也是他们拿小吏的家眷性命来逼着小吏干的!

    小吏若是不从,家眷性命便是难保,指挥使明鉴呐!!”

    嗯?看来这钱松也没那么清明如水嘛。

    不过现下侯世贵要说的可不是这事。

    他和颜悦色地上前将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孙云松从地上扶起,并亲切说道

    “孙守捉忠肝义胆,清廉无双,本官早有耳闻,孙守捉快快起来,本官相信,你绝不是那贪赃枉法之徒。”

    这是闹的哪出?

    见这锦衣魔君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孙云松可不敢蹬鼻子上脸,继续摆着一副感激涕零地表情声音沙哑的仰天喊道

    “知我者,指挥使也!!

    指挥使便如我孙云松再生父母,且容小吏叫您一声爹吧!!”

    这特么的也太不要脸了!

    侯世贵自问自己穿越那么久,这个时代的人纵是再不要脸,心中至少还有一丝礼义廉耻的底线。

    可这孙云松,竟直接就向让自己做他爹?

    他年岁都比自己要大上十几岁吧?

    不过此时正是用他的时候,侯世贵也不好冷了他的热枕,便点头说道

    “好,我便认你这个干儿子,从此以后,你就是我锦衣卫指挥使的干儿子,甭管这清港换了谁做府君,都得看你的脸色行事!”

    这……这就认自己当干儿子了?

    孙云松一愣,幸福来得太突然,倒是叫他有些措不及防。

    他虽然姓孙,可跟那世家大姓的孙家也没什么关系,反而是个寒门出生。

    在清港府衙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碰上了清正廉明的府君,这才有的机会坐上守捉郎的位置。

    按理说,钱松对自己有提拔之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认贼作父才对。

    可……如今钱松的性命都在这人掌握之间,自己认贼作父,还不是为了寻个机会将这锦衣魔君哄开心了让他绕过钱松一马?

    救他一命,也算还了他的知遇之恩罢。

    而且,能做锦衣魔君的干儿子,这其中好处,那可比什么默默无闻的清港守捉郎要好多了。

    就像爹刚刚说的,只要爹一日不垮台,这清河无论哪个来当府君,还不是得看在爹的面子上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此时此刻,孙云松好像已看到了日后的锦绣前程在向自己招手。

    不过他也不笨,知道爹不可能就这么把好处送给自己。

    再说在这之前,自己跟爹也没啥交情啊,爹肯定是有事要自己代为处理。

    这厮倒也机灵,不等侯世贵发问,反而先问了出来

    “儿子观爹您面有愁云,可是哪个不开眼的孙贼惹到了爹?

    爹您一句话,儿子这就去将他剁成肉泥!”

    说着,他就想刑房方向看了一眼,恶狠狠地道

    “可是钱松那老货不开眼?爹您等着,儿子这就去取了那老货的首级来给爹下酒!”

    这厮倒好,刚刚还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想着认侯世贵做爹是为了曲线救钱松。

    可现下为了表忠心,甚至都不等侯世贵开口,就要去把对他有提拔之恩的钱松脑袋砍了给侯世贵下酒。

    侯世贵略有深意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一副赤诚肝胆地模样,便说道

    “街上有些百姓,被小人蒙蔽蛊惑,你带着衙役去处理一番,别闹出人命。”

    “原来是这事!爹您放心好了,儿子就是吃这碗饭的!”

    说罢,调头就走。

    侯世贵对那两名押着他来的锦衣卫说道

    “跟上他,去将那些衙役放了,若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直接杀了,不需证据。”

    孙云松这种人,嘴中说出的话连侯世贵也不敢确定哪句真哪句假。

    而且他是在钱松担任府君时期被提拔为守捉郎的,钱松也算对他有知遇之恩。

    这个时代,知遇之恩大于天,侯世贵可不知道这孙云松是笑里藏刀还是怎么,派上两名锦衣卫跟着也是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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